宮嬪妃做夢都求不來的位置,可在我而言,猶如糞土。胤禛不會不知道,可他偏偏在這個時候下旨冊封,真的是關心則亂,病急亂投醫了。
我示意凝雪扶我起來,拿被子靠了,緩緩道,“皇上十一月十八要祭天,今日就要去南郊齋戒了,十九日有太和殿大朝。估摸能回來,怎麼也是得十九日晚半晌了吧?”
“貴主兒,哦,不,皇貴妃說的是。”張起麟答道,見我乏了,忙退了出去。
十五日。
十六日。
十七日。
十八日。
樂二爺一直安慰我,“皇貴妃放心,奴才一直用藥吊著您的精氣神呢,挨個十天半個月當是無妨。”
可我還是擔心,擔心哪天沉沉一覺睡去,便再也不能睜眼看到這個世界,見到那個人了。
十八日入夜,熬了幾天的我,終於受不住睏倦,沉沉睡過去,夢裡一耳仍是貼著床面。沉夢中,忽然聽到了那串熟悉的急促腳步,暮然睜眼,翻身坐起,叫道,“凝雪開門,皇上回來了。”
凝雪守在正間裡,聽我叫她,忙起身回道,“主子怕是糊塗了,皇上明日還有太和殿大朝,恐是要過了晌午才能回來呢。”
才說話間,寒風夾雜著雪的氣味隨著屋門洞開而飄入,胤禛身上掛著雪珠子如天降般立在門洞外邊。
“呀,皇上,皇上真的回來啦?”凝雪驚訝叫道,趕忙上去接了斗篷冬帽,關了門,欲要拿雪撣子給他撣雪。
胤禛卻全不顧凝雪的動作,大步流星甩過珠簾進來,坐到床前。他的身上掛滿白雪,可額頭上、臉頰上、鼻子上都是汗,嘴上的鬍鬚被霜凝住,掛著晶晶透亮的冰碴。
我抽出絲絹來,替他擦去臉上的汗珠,問道,“怎麼都是汗?”
他緊緊握了我的手,一把拽我進他懷裡,“停了明日的大朝,從南郊騎馬回來的。”
“停止太和殿大朝?可以嗎?”我吃力地喘著粗氣,樂二爺說過,因心疾,肺部已然血氣不足,故而會越來越覺得喘不上氣。
“我說可以就可以。”他道。
伸手撣了撣他身上的落雪,“外頭下雪了?”
“要看嗎?”他柔柔問我。繼而見我點了點頭,便連著被子抱起我來,安置到窗下的大炕上,開啟窗簾子讓我看外頭。
窗外白雪皚皚,院中寂靜無聲,我側耳聽著雪花落下的聲音,身子下意識往他懷裡躲了躲。
“冷嗎?”他問,又拿過一條被子緊緊裹了我。
我搖搖頭,“不冷。”回身抱住他,“我怕的是您冷。”
無聲相靠,靜靜賞雪,庭院在宮燈的照耀下,多了幾絲溫暖之意,只可惜整個天地都是冷的,那點光亮和溫度只能閃閃爍爍,搖曳微輝。
我走了以後,他便要獨自面對著這世間的風刀霜劍,直麵人生的寂寞和孤獨了。不知還是否能有人懂得他的心,明白那顆皇權下看似冰冷的心,其實是火熱的,是裝滿仁善的。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