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不甘與憤恨——陸清雅一直都認為,她之所以被送到了家庵受了小一年的苦,全是陸婷姝搞的鬼。
“捨得與不捨又能如何,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二姐姐嫁了,姑母也嫁了,之後便是三姐姐,再之後便是我……咱們陸家的姑娘,也就都各奔東西了。”陸清雅細聲細氣的說道。
陸清寧卻從她這些話裡聽出了無數味道。敢情這陸清雅一直以為,陸婷姝才是最有手段的那個,如今陸婷姝要嫁了,陸清雅也可以適時復活了?!
第二百零九章 出海危險
送陸婷姝出嫁離府那一日,從大房到三房的幾位太太都哭得極狠,就像她們自己個兒嫁閨女。
陸清寧也跟著哭了一場,心中明白,幾位太太之所以這麼哭,並不是捨不得陸婷姝的離開,而是替她慶幸,替她祝福——在這種時代,和離的婦人還能找到這麼好的歸宿,似乎叫人對今後的生活又多了一絲絲期望。
而那個在老太太一手安排之下的、陸婷姝的前夫家張家,就叫他們從此好似不曾存在過吧。
這家人確實浪費了姑奶奶幾年很美好的青蔥歲月,可姑奶奶若不是給張家打理生意時,又與總督大人重逢,令總督大人知道她是個女子……
謝氏哭得傷心時,陸清寧便是如此低聲安慰她的;謝氏聽了,立刻破涕為笑,心裡卻愈加傷痛起來。
可不是怎麼著,當初誰都說姑奶奶嫁得不好,張家那個姑爺不能人道,豈不是毀了姑奶奶一生;如今再看這倒是件好事了,否則若是在張家生下一兒半女,姑奶奶這一輩子不也就得守在張家,就像她謝嘉熙一樣?
有那麼一種男人,永遠不值得哪個女人守著他過一輩子,比如陸廷軒陸大老爺。謝氏不止一次想過,若不是她膝下有兒有女,恐怕她也與姑奶奶一樣,早就和離回了孃家。
喚著點翠給太太打盆水來洗洗臉,陸清寧又去東西兩個小跨院看過小八小九,折返回來便向謝氏告辭:“娘歇歇吧,我出去一趟,磚茶作坊的茶葉要裝箱運去永寧,再由外祖家運到港口,我得去盯著。”
當初太皇太后下了賜婚旨意。同時來的還有幾句口諭,叫陸家莫拘著陸清寧,說是保不齊十年八年後,大順朝就會出現第一個女皇商……太皇太后這道口諭,莫說是陸家上下聽了驚訝,就連陸老太爺也被驚了夠嗆。
不過這口諭聽來終歸是個好事兒,對陸清寧來說,不用怕出嫁前的兩年要在後宅坐井觀天;對謝氏來說,也不用怕女兒被拘出病來,更不用再怕別人說三道四了。
陸清寧也曾就這個事兒問過白鶴鳴。太皇太后歲數大了不說。又是極其尊貴的一個人兒,為何如此關心起她來?她陸清寧何德何能?
白鶴鳴當時立刻笑著給她解了惑——太皇太后就是個商家女。若不是進宮做了他曾祖父老老皇帝的妃子,恐怕早就成了大順朝的女首富了。
陸清寧茅塞頓開。
怪不得白鶴鳴早就信誓旦旦的說他有辦法,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請太皇太后下旨意,只有商家女才會對商家女惺惺相惜不是麼;也怪不得明郡王府在賜婚旨意下達後,一句微詞也沒有。並不曾提起什麼商家女不配嫁進明郡王府。
只是等這批磚茶全都運走之後,白鶴鳴又該隨著謝家眾人出海了……陸清寧離開千疊園。一路走著,一路琢磨白鶴鳴的行裝裡還差什麼,險些便與急匆匆奔往後院來的陸文淵撞在一起。
“六弟怎麼在家呢?”陸清寧一把扶住他,立刻發問。
“姐姐糊塗了,今兒是休沐日。”陸文淵已經沒了嬰兒肥的臉上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兒,“姐姐想什麼呢,埋頭走路也不看著點兒人。是不是不捨得我姐夫出海啊?”
“淨胡說八道,這會子叫什麼姐夫?你姐姐還在家呢,你就迫不及待把我賣了?”陸清寧佯嗔道。
白鶴鳴最近常往天穎府來,不大好跟她直接見面,便拉著這個小六子做藉口。不是今兒遞進來幾朵珠花,便是明兒送進來幾本遊記雜談。再不便是幾幅字畫,甚至幾張銀票……說是叫她替他收著。
他曾經對她說過,他的祖母臨去時,幾乎將所有私房錢全都留給了他。陸清寧以為那些私房也不過是些金銀首飾並幾家鋪子幾片田地,不曾想經過陸文淵手裡送進來的銀票,攢了又攢數一數,竟然也有七八萬兩之多……
白鶴鳴那傢伙,恐怕是怕一次送進來太多,便會令她推卻吧!因此才跟她用了化整為零的小算計!
還有她們家這個小六子,才跟他認識幾天啊,便整天幫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