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周子惠自己心裡也是一陣陣發慌,可看他這個樣子,就不得不維持表面上的鎮定,把他拉到等候的椅子上坐下,時不時地安慰一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是煎熬。周子惠一開始還能說些俏皮話逗父親開心,但後來便說不出來了,而周明也沒聽的心情。
周子惠只能在心裡無聲地祈禱,希望母親能夠順利度過難關,一家人好好地再也沒事。
正低頭禱告,忽覺身旁右手邊的椅子一沉。她轉頭一看,便見何陸雲在旁邊坐下了。
他對著她微微笑了笑,伸出左手將她的擱在椅背上的右手輕輕握住。
“別擔心!”何陸雲說,“阿姨會沒事的。”
周子惠看著他,雖然父親在旁邊,但這一刻她不想放開他遞過來的這隻手。她點點頭,感覺著他手上傳遞過來的溫暖和力量,頓時覺得很安心,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
十一點的時候,郝國英終於從手術室裡出來。她的手術很順利。人出來後,大家都很激動,不單是周明和周子惠,何陸雲也大大地鬆了口氣。
到晚上郝國英清醒過來後,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下。不過等幾天後病理結果出來,才是真正讓人放心的時候。只是因為她腦中那顆瘤子的位置較深,還是留下了一側偏盲的後遺症。
郝國英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這半個月裡何陸雲幾乎每天都會來看郝國英。
郝國英雖說老實木訥,時間久了還是看出了點端倪。
這天周子惠下了班過來,正要推門進去,便聽到母親問父親說:“何醫生這麼照顧咱們,是不是真對惠惠有意思啊?”
周明說她道:“安心養你的病,管那麼多。”
郝國英不悅地說:“惠惠是我女兒,我怎麼就不能管了?”
周明說:“我不是怕你費神嗎?想多了又頭疼。”
郝國英說:“也沒啥費神的,我就是在想,惠惠跟小余談著,肯定是跟何醫生不能成了,還挺為這孩子難過的。”
周明說:“操什麼閒心啊……”
“怎麼站門口不進去啊?”周子惠正聽得聚精會神,不妨身後忽然有人來了一句。
她不由嚇了一跳,轉過頭便見何陸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背後。
“偷聽叔叔阿姨說話啊你?”何陸雲說。
“才沒有!”周子惠漲紅了臉說,想到剛才她媽說的那些話,對著何陸雲難免便有了些不自在,也不進病房去了,掉過頭便往外走。
何陸雲忙跟上來,說:“你怎麼了?”
“沒怎麼。”周子惠掩飾說,“就是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何陸雲說。
他一直跟著周子惠到了樓下的花園。兩個人這一陣見面機會其實不多,就算是見面也是一大堆人在一起,說不上什麼話,難得有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兩人並肩繞著花園轉著圈。
“這一陣累壞了吧?”何陸雲有些心疼地說,其實不用問也看得到,這些天她又要上班又要抽空過來照顧郝國英,實在就沒個閒的時候。
周子惠看了他一眼,說:“你也是……我媽的事這次多虧了你。”
“你非要跟我這麼客氣嗎?”何陸雲很不喜歡她這麼客氣,越是客氣就越是生分,無形中就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了。
周子惠說:“該說的還是得說。”
何陸雲站住腳,兩人面對面,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認真看了她一會說:“說實話,你有時候還真是挺不討人喜歡的,太一本正經了,一點也不乖巧。”
周子惠被他說的有點惱:“我一直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陸雲往前一步靠近她:“生氣了?”
周子惠把臉撇向一邊,她的確是有些生氣。她是不討人喜歡,而他不是一直就不喜歡她嗎?
何陸雲看她這樣又有些失悔,緩緩伸出手試探著握住她的肩膀,說:“對不起!”
周子惠說:“你其實說得對,我是不怎麼討人喜歡。”
何陸雲說:“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對你和你的家人,我做什麼都是樂意的。我不想總是聽你對我說謝謝,你明白不明白?”
他想她把他當自己的家人,把他所有對她的照顧對她的好都當做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話到嘴邊,竟不好意思說出來。
周子惠望著他笑了笑,說:“我明白,以後不會對你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