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軟糯綿柔的四個字,吐氣如蘭,幾不可聞。王彥辰墨黑如漆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他側臉,對上易思甜的眼睛,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是會流動的湖水,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溫軟的閃動。
他很快收斂了神色,終於直起身子,毫無留戀的走掉了。
25瀟湘妃子
那天到了最後,易思甜躺在骨科病床上,哭得比婦科產床上躺的產婦還悽慘。
鋼板內固定手術是在麻醉情況下做完的,那時候她昏迷,整場手術下來毫無知覺。深更半夜,麻醉的藥效在一點點失效,那種鑽心的疼痛又捲土重來,動刀過的部位,像有簇灼燙的火苗舔著割開的皮肉,突突的跳著。
易思甜怕家裡人擔心,不敢給任何人打電話,聶雲霄又在基地,通訊裝置全面禁用。
這空蕩蕩的病房,冷氣充足,靜謐無聲,連燈光都是森冷的,夜深人靜的時候,無助恐懼漫天襲來。
她疼的埋在被子裡小聲啜泣,小護士進來換藥嚇了一跳,又關切的問:“疼得厲害?手術過後都有點兒的,您要不要打止痛針?”
易思甜冷汗涔涔,搖了搖頭。
“要不來個止痛泵吧?進口的,貴是貴點,副作用小。”小護士柔聲勸道。
易思甜終於點了點頭。
在醫院待了三天,易思甜就出了院,王彥辰丟的押金綽綽有餘,她出院的時候還領了為數不少的零錢。
回到家裡,還得忍痛收拾現場,一袋袋扔掉垃圾後,她癱在床上快沒氣了,拿起手機一看,死亡線上掙扎了三天,居然只有一通未接來電,王寧的。
披頭散髮的落魄模樣,也只有她不嫌棄,還收拾好屋子,燉了一盅骨頭湯,像個主婦一樣忙活著嘮叨:“我也真算開了眼,還有人在自家樓道摔斷了手的。”
易思甜滿懷感激的啃著脆骨,心無旁騖。
別看王寧大大咧咧的,伺候人的活做得別提多柔情似水,幫易思甜收拾乾淨廚房,連明早的早餐都備好一份。又幫她洗澡洗衣服,連她的頭髮都細細的吹乾了,易思甜只差以身相許。
“王寧,你要是男人我一定嫁你。”
“聶雲霄呢,你不要了?”
“也要,留著做小情兒。”
兩個姑娘坐在小床上笑成一團。
王寧看了看弱不禁風的易思甜,我見猶憐的,就忍不住有感而發:“思甜,你這樣的姑娘得讓人捧在手心裡疼。聶雲霄,他不適合你。”
這話易思甜可不願聽了:“聶雲霄就是把我捧在手心裡疼的人。”
“可不是?一年能捧到幾次,恐怕一隻手也能數出來。傷筋動骨一百天,再爺們兒你一個人也不成。”
“好吧,等拆了石膏我就回家住。”易思甜指了指包紮的跟木乃伊一樣的手臂,“這個樣子回去,嚇著自家二老,又該小題大做。”
王寧點了點頭,“那這些日子,你住我那吧,我方便照顧你。”
易思甜感動的一塌糊塗,投懷又送抱:女人啊,可以沒男人,不能沒閨蜜。
醫生說術後疼不過七天,還真是。在王寧家又休整了兩天,易思甜就耐不住回公司復工去了。
本該由她解決的案子轉到其他同事手裡,易思甜倒真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進了主任辦公室找老周商量工作,看看有什麼事是她這個“獨臂俠”能做的,老周見了她,突然眉開眼笑,像見了財神爺一樣,“小易啊,那些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工作就讓他們去忙好了,你呀,有大事要做。”
易思甜驚奇的看著他,心想,她的能力得到肯定,那也是三年後的事。現在不過是個P圖的平面設計,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是一些老客戶的平面廣告作品,她不記得那幾年有什麼大事輪得到她這種小角色來接手啊?
“什麼Case?”
老周揚了揚手裡的材料,足足一尺厚,“永利地產。人家點名就要你來設計,從廣告主題到創意概念,你不僅只是設計出一張平面作品,你的推廣方案也可以作為參考,一經採用,好處少不了你的。”
“永利地產?”易思甜想了半天,“他們一直都有專屬的房地產營銷策劃公司的,就算要找,起碼也得是4A廣告公司,怎麼會找上我們這種公司?”
老周不滿的抗議了一下:“什麼叫我們這種公司?咱們雖然不是大型外資廣告公司,但在本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小易同志,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臨陣脫逃啊!”
“誰臨陣脫逃啊?”易思甜走過去捧起一尺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