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帕,強壓這想要去替她擦拭的衝動;看著她渾不在意地用手拭了拭水珠,然後大大咧咧地起身;他深吸口氣,低下頭,“老爺的脈象並沒有絲毫的異狀,只是身子卻越來越虛弱。”
“……”洛傾雪也頓時沉默了。
玄門最擅長醫術,但在毒術上也是不弱的;只是熟讀各種典籍這麼多年,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種毒藥。
白青抿著唇,瞧著那微微顰蹙的精緻眉宇,強忍著想替她撫平的衝動,他咬著牙,剋制著自己,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若是小姐沒有其他吩咐,白青先告辭了。”
話音落,甚至還未來得及等洛傾雪開口,他便已經直接離開了房間;那近乎落荒而逃的模樣,讓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看向一直侯在旁邊的齊悅。
“白大夫他這是怎麼了?”
齊悅心頭很是無語,老閣主給她們找的這個主子哪裡都好;溫婉中不失冷靜,賢淑中透著果決;該狠的時候絕不手軟,但平日裡卻極是溫柔良善;只是她……在感情方面神經大條得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或許是有什麼事情吧。”有些事情既然人家當事人都選擇了深埋心底,她這個旁人又何苦去戳穿,連人家最後一絲守望的機會都要剝奪。
想著,齊悅低下頭,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清秀的容顏;曾幾何時,也曾有這麼一個人,會在她傷心時陪她哭,開心時陪她笑;只是歲月流轉,到底已經是陌路殊途。
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洛傾雪也並沒有太在意。
只是到底,洛傾雪也沒有想出來是為什麼。
……
時間一晃而逝,轉眼卻已經是四月中旬;天氣越發的回暖,卻已經是春末夏初,陽光總是格外的燦爛;襯著藍天白雲,倒是出遊好時節。
洛永煦的病情始終不見好轉,孟氏卻已經著人請了官媒陳大人前往丞相府提親;洛傾雪百無聊奈地聽著錦笙那幾個丫頭嘰嘰喳喳,卻無非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
“小姐若是閒得無聊,聽說今兒西蜀使隊入城,您可要去瞧瞧?”華香自拱月門便彈出個腦袋,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明明是你自個兒想去看吧。”錦笙癟癟嘴,“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一隻鼻子兩張嘴……”
“噗!”華香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行了,我們都知道,你是一隻鼻子兩張嘴,怪不得嘴皮子這麼利索!”
“你!”錦笙咬著牙,轉頭看著洛傾雪,帶著撒嬌的語氣,“小姐,您看她。”
洛傾雪在心中搖搖頭,“好了華香,別欺負錦笙。”
“我欺負她?”華香撅著嘴,“那那那,齊悅姐姐,秦霜姐姐,你們都瞧瞧,可見小姐這心偏得是沒邊兒了。”
錦笙卻很是得意洋洋的,“難不成你的心是長在正中間的?”
“……”
聽著丫鬟們鬥嘴,洛傾雪原本沉思的問題也終於再也思考不下去;這幾日因為洛永煦的病情也因為其他的一些事情,她都呆在素瑤居里;也是快給憋出病來了。
“西蜀使者的主使者是誰?”洛傾雪深吸口氣,隨口問道。
“咦,小姐您也有興趣?聽說西蜀太子親自來訪呢。”華香淡笑著,瞧著洛傾雪的模樣,立刻會意地走向衣櫃,挑了身素雅卻不顯清淡的衣衫,頭上那宛若瀑幕的黑絲被鬆鬆的挽起,彆著一枚紫金步搖。
換上衣衫,聽到華香的話,洛傾雪的身子明顯地怔了下,“你是說……太子?”
容末是西蜀太子?
她的心陡然慌亂了一下,縱然兩心相交,縱然彼此已經認定此生,可她卻從未好奇過他的身世,他的出生;以及為什麼他會成為那天下頗具為名的攬月公子;原以為他是鳳臨皇族,頂多不過世子的身份,可是太子,太子……
皇家的情分最是涼薄,鳳臨國的皇帝當真會允許她一人獨佔他所有的恩寵嗎?還是,她最後也不得不與旁人一同分享他的寵愛;諾大的後宮中,等待著他偶爾想起的恩寵?
那,當真是她想要的日子嗎?
“小姐,小姐?”
敏感地察覺到洛傾雪情緒的不對勁,華香轉頭求救似地看向錦笙。
錦笙薄唇微微抿著,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洛傾雪回過神來,瞧著銅鏡裡那微微顰蹙的眉宇,想到容末那淡然的笑,那樣的表情,那樣的堅定;那樣步步為營,落子成局的他,還是說,她也不過終究是顆棋子?
不,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