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雪卻只是淺淺的笑著,“天命?呵呵,我從來不信命。”
“是嗎?”寇依藍低著頭,淡淡地笑著,低聲喃喃,像是在回答,可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信命,我多希望,姐姐還是姐姐,哥哥還是哥哥,我多希望……洛傾雪,你去死吧!”
“妹妹,小心!”
洛青雲輕喝一聲,足尖輕點,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寇依藍手中的短劍朝著洛傾雪的胸口刺過去;洛傾寒頓時整個人眼睛都看直了,只恨自己的輕身功夫不到家,也恨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站離妹妹那麼遠,如果……如果自己剛在就一直守在她身邊……
只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噗——”
“撕拉!”
衣衫破碎,利劍入體的聲音,眾人都不忍直視閉上了眼,洛傾雪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大力推倒踉蹌了下,然後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個重物壓了下來;卻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小,小姐……”
洛傾雪猛然睜開眼,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卻是整個人怔住了,“晚照,晚照!”
“呵,呵呵。”許晚照身著一襲黃色的侍衛裝,壓在洛傾雪的身上,此刻卻是笑得宛若剛出世的孩子般,單純無害,卻又充滿了濃濃的眷戀。
只是這麼短短的剎那,洛傾雪陡然明白了些什麼,可正是因為明白了,心卻是更疼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傻。”洛傾雪抬手一個用力將晚照反推起來,癱坐在地上,擁著晚照,快速地封住他胸前幾個大穴。
可寇依藍那一劍,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那穿胸而過的劍,不斷湧出的鮮血;洛傾雪淚雨朦朧,垂首看著嘴角不斷流出猩紅的晚照,“為什麼,為什麼。”
“小姐。”
許是生死一線,許晚照終於鼓起勇氣抓住洛傾雪替他擦拭嘴角的手,笑得很是滿足,他愛她,他一直都知道以自己隱衛的身份,愛上主子是永遠不能有結果的。
原以為,就算是以影子的身份,就那麼靜靜的守護著她,便足夠了;可當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她有心上人,那個男子太優秀,優秀到便是他拍馬也趕不上的。所以,當他那次被俘虜的時候,他沒有想逃;抱著必死的決心;後來……後來……當一起被俘虜的人都忘記了所有,可他卻仍舊清晰的記得,她的音容笑貌。
或許,他想……這就是他這一輩子的執念。
罷了,留在那裡,或許還能夠為她做些什麼;事到如今,這條命仍舊是給了她,他很滿足,真的很滿足了。
洛傾雪抿著唇,眼淚仍舊不斷地流著,薄唇微微呢喃著,“晚照,晚照。”
“長歌……當歸……白雲,晚照。”
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眼底不斷瀰漫的黑點,許晚照明白,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到了生命的最後一課,能夠死在她的懷裡,他甚至從來沒有奢求過,她能這麼溫柔地擁著他,輕聲地呢喃著他的名字,夠了,真的夠了。
如果,如果……
洛傾雪低下頭,甚至連施救的勇氣都沒有,那穿胸的長劍,不斷滴出的鮮血,她恨,真的好恨啊。
“別……別哭,小姐。”許晚照抬起手,輕輕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我……我……鳳臨,寇依水,小,小心寇依水,噗……”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洛傾雪攬著晚照的側臉。
“小姐,小……姐……”
抬起的手,終於無力的垂下。
“啊——”
洛傾雪抬起頭,眼淚劃過眼角;轉頭,看向寇依藍,眼角滿是冰冷;她起身,眉宇間帶著狠戾決絕,“我自問此生與你寇族無冤無仇,你寇族害我母親,害我養父一族,害我兄妹三人漂泊無依;我洛傾雪,此生不滅寇族,誓不罷休!”
“咻——”
話音剛落,整個朝議殿中的人都只聽到耳邊聲聲尖利的哨音響起;數枚銀針自洛傾雪手上飛出,“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兒子嗎?那就讓他嚐嚐萬蟻蝕心之痛如何?”
“你敢!”寇依藍被數名侍衛鉗制著,話音剛落,雲景嵐只覺得身上被什麼刺中,緊接著,胸口傳來的疼痛再也忍不住,癱軟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那樣痛苦不斷呻吟的模樣。
寇依藍整個人雙目迸裂,可洛傾雪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動作輕柔地將晚照平放在地上,眼底帶著幽深和晦暗。
其實,有些事情,縱使他不說,她也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