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兒忘了,根據張家祖訓,家族中人有即將“離去”者,其資訊必須秘而不宣,直至成功“離去”,才能公告天下,此舉名為“蓄勢”!
張家前數十代,“離去”之人也有十多位,“蓄勢”之舉,可是代代遵奉,這個規矩可不能在我手中破掉!
我急忙咳了一聲,跳起身來,強笑道:“想試一下臥石聽海的雅事,不想太困,睡過去了,意外,意外!”
就如同我對江雅蘭的蠻不講理應對乏術一樣,江雅蘭對我的嘻皮笑臉,也是無處下手。
她只能恨恨一哼,跺腳飛起。
我聳聳肩,跟在她身後,同時真氣潛運,幾息之間,身上的衣服便乾燥如初,再微微一震,結在上面的鹽粒也齊齊掉落,全身便又恢復了整潔。
這樣一來,誰能看出我在海上睡了一夜?
江雅蘭對我欲蓋彌彰的作法,只是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不過,才飛出幾百公尺,她忽然扭過頭,一臉迷惑地問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哪個?”
“雲忘伯父啊!自從昨晚上走了之後,他變得很囂張耶!他現在應該已經在浩京了吧,幹什麼啊!上萬公里外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他在那裡發火嗎?”
我心中一痛,只能勉強一笑道:“或許是在練什麼功夫,又或者是想找幾個人練手吧,也許這一個月在這兒把他悶壞了!”
“喔!”
江雅蘭果然最好騙,對我的胡言亂語,她也能信,我真服了她!不過不管怎樣,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對江雅蘭的直心眼也報之一笑。
看我笑得古怪,任江雅蘭再怎麼直心眼,也知道我的笑容裡,對她不利的情感居多。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我笑她的理由,只能狠狠地瞪我一眼,速度陡增,霎時間將我拋下百多公尺。
呼嘯的氣流嗆得我呼吸一窒,這便是她的報復了。
我聳聳肩,同樣加速,很快地追上她。嗯,剛剛撲面而來的氣流中,少女的體香很明顯啊,賺到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被這念頭嚇了一跳,連忙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心驚“天魔妙相”之力,“花明月暗籠輕霧”之能,竟能讓我對江雅蘭這樣的女人動念頭……呃,不過說回來,在那體香之中,似乎還有其他的味道啊!
“江雅蘭!”
我驀然大叫一聲。
江雅蘭沒好氣地回頭道:“什麼事?”
“你又喝酒了!”
我臉上表現出十分的不滿:“你學什麼不好,偏偏學喝酒!這幾天,你哪次不是喝得酩酊大醉,讓人給抬回來的?前幾天還燒了『新月巷』!那地方也還罷了,以後萬一燒了……”
“你有完沒完啊!我喝不喝酒,關你屁事!”
可能是氣我的嘮叨,江雅蘭臉上通紅,對我吼了一句,接著便再度加速,再次把我丟下。
我愕然,才說了兩句而已,用得著這麼生氣嗎?
我搖搖頭,回身看了一下浩京的方向,那裡,老爸的氣息依然貫通天地,充塞四極,便如同一顆永不移動的恆星,標註著他的方位。不知為什麼,感受到這股氣息,我就覺得心中安定不少。
如果有可能,他就一直在那裡,即使我見不到他們,我也可以接受啊!
又不知站了多久,江雅蘭的氣息早已遠在數十公里外,我才恍然驚醒。甩了甩頭,把剛剛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甩開,這個時候,還是找點兒實際的事情做吧!
閉關療傷?心神受創的惡果昨夜已有體現,現在確實有必要進行調理了。不過,還是那個理由……時間!我絕不能錯過最後一次和親人見面的機會!
去掉這個,我還能幹什麼?
這時候,江雅蘭的氣息已在東盟大學城中消沒不見,感受著氣息的變化,我心中一動:“江雅蘭?唔,她剛剛養成的壞習慣,可是要改改了!”
想到這兒,我咧嘴一笑。正是,她的壞習慣是要改改了!
父母和爺爺的離去,並沒有在家中引起什麼波瀾。
只怪三位老大人平日裡的養氣功夫委實絕佳,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把一件驚天大事掩得不露一絲風聲。便是這深夜不辭而別的戲碼,在以前也是常做。
幾日下來,除了當日清晨時分,因為見不著三人而驚奇了一小會兒後,大家的生活很快地就回到了正軌上來。
這是老爸他們離去的第四天。
老爸強橫的氣息,依然充塞在天地之間,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