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莫要急……”柳飛絮急忙伸手,扶住了氣喘吁吁,瞧來隨時可能倒下的高步程,對著青蓮嗔怪道:“青蓮妹子,他受不得刺激了。”
青蓮一笑,玉手一揚,一個金光閃閃,約有龍眼大小的圓球滴溜溜的懸在了半空,發出了柔和卻璀璨的光芒。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青蓮口中宣出了經文,舒緩而莊嚴,那舍利子的柔和光芒罩住了高步程,在他的頭頂不住旋轉。
“……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隨著青蓮的經文與舍利子的光芒,高步程原本佝僂的身軀慢慢的挺直,不絕於耳的咳嗽也消失無聲。他定定的望著手執羊脂白玉瓶,寶相莊嚴的青蓮,老眼中,有兩滴渾濁的淚水劃過臉龐。
“菩薩。是菩薩!”高步程喃喃的說道。雙膝一軟,緩緩跪倒。
有異香自青蓮身上發出,聞之令人心神安靜。不遠的天際,聲聲平和的梵唱緩緩傳來,一時間,在場之人只覺心中一片空明,一種莫名的感動,讓他們都緩緩的跪拜了下來。
“菩薩,菩薩顯靈了……”
“倒真是捨得下本錢。連佛門至寶都請來了。”卓立當場的柳飛絮對著單傑輕輕耳語,單傑苦笑不語。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
青蓮滿面莊嚴,手託玉瓶,蓮步輕移,緩緩的向著天蓬與高翠蘭走去。那佛光舍利子也跟隨她的身形,緩緩的掠過了眾人的頭頂,所過之處,被佛光沐浴的人俱是淚流滿面,感動莫明。
“你待如何?”天蓬上前一步,擋在了高翠蘭身前,一種極為強大的威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不怒而威的天蓬與緩步而來,面容莊嚴的青蓮兩下對持。舍利子的佛光被他的玄功一逼,不得寸進。天蓬雄偉的身子站在那裡,長髮因兩種氣場碰撞而激盪,漫空飛舞。他便像一座山一樣,堅強的站在了那裡,只因為,身後,有他想要把握的幸福。
“……一切猶如夢幻空花……觀自在,望遠山……一切有為法……”青蓮口中誦經之聲不斷,手中的羊脂白玉瓶中生出了一支翠綠的柳枝,枝上幾滴露水,含翠欲滴。
“天蓬,你還在執迷不悟麼?莫要誤人誤己!”青蓮一生清叱,柳枝上的露水驀然飛出,在空中劃出了彩虹一般的軌跡,散入了天蓬的身前身後。
“我這是在哪裡?啊!!”高翠蘭一聲尖叫,驚恐的望著自己身上的大紅吉服。有幾滴清澈晶瑩的露水,緩緩的流過了她的印堂。
“是你……?我怎麼會和你……?高伯,快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恍如從一個深沉的夢中醒來,高翠蘭依稀記得,夢中那個看不清面目的偉岸男子對自己的千般憐愛,萬種疼惜。
夢醒來,即將與自己白首百年的,竟然是那個原形為豬妖的傢伙。驚駭欲絕的高翠蘭,痛哭著奔向了高步程。
天蓬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想要拉住高翠蘭,終究,他還是任她去了。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自身邊絕情的奔過,天蓬無聲的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這下,你。滿。意。了。吧!”天蓬面無表情的看著青蓮,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擠了出來。
“你看!”青蓮伸手一指,天蓬抬頭,只見一輪圓月,在這白晝裡現形,雖然有著日光的干擾,依然可以見到朦朧的月亮上,一隻白兔正在歡快的奔走,一個苗條婀娜的身影,在上面清影凌波。
雖然明知道只是對方的幻術,但是天蓬還是感覺心底有個最隱蔽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狠狠地觸碰了一下,讓他有剎那間的失神。
就在這時,兩滴一直懸在空中的甘露順勢而下,滴落在了他的眉心。
“天蓬;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知道;因為我扶起了我所愛的人……”
“你會忘記我嗎?”
“不會,死也不能忘……”
“仙君,我們這樣處置天蓬元帥,好像不太合適吧,玉帝明明說是……”
“居然想要染指廣寒仙子,你還是去下界作豬吧……”
“過年了,把那頭最肥的豬殺了吧!”
“我雖然是隻豬,但我,不,任,你,們,宰……”
無數紛雜而來的畫面瞬間充斥了天蓬的腦海,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那些一直遺失在某個角落的記憶脹破了,有些事,不想遺忘,有些事,不願想起……
“啊……啊……!”天蓬痛苦的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