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彷彿是在死城裡。

“回去，繞道即可。”穹影一聲令下，打破了沉寂。

“姐姐英明。”傾君笑道，登上了馬車，一行人驅車而去。

“呵呵，呵呵。”聞言，穹影大笑起來，她很久沒聽過說她英明的話。

聽此笑聲，眾人心中彷彿搬走了一塊石頭，寒月穹影不生氣了。

景傲和南宮辰策馬，跟在馬車後頭。

黑木馬車漸行漸遠，不一會兒就沒了車轍聲。

金色的馬車內的氣溫一低再低，已經到了冰點。

馬車外的兩個車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們從沒見過殿下如此生氣。

…………

回到行宮的時候，已經傍晚了。

無心等人跟著穹影回殿去，扔下景傲和南宮辰兩人，自便。

天氣越來越冷，即將入冬。

大殿上一片冷清，遣退了無心和傾君，大殿裡只剩穹影和夜宸。

吹來一陣夜風，燭光搖曳，或明或暗，就像他的心情。

“夜宸，你知道這是什麼？”穹影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蓮子般大小的東西，置於修長的手指間。

“不知道。”夜宸回道，但他認得，他曾經吃過一顆，那是他重生的日子。

“不知道就好。”穹影詭魅一笑。

四年前共有七顆，現在只剩四顆。

只要天時地利人和，飽受烈焰和嚴寒交替煎熬，破裂，生長出赤色之蓮，盛開一天，月西斜時凋零，蓮蓬枯竭之時，凝聚一粒血蓮子。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特性，她能讓赤色之蓮盛開。

而血蓮子，被譽為邪物，食之，如同被寒冰焚燒，萬箭穿心，痛苦萬狀，直至死去。

夜宸神色黯然，她不想讓他知道，一直都是如此，不讓他知道，不讓他插手，不讓他跟隨。

“被洛城傷得不輕，感覺怎麼樣？”穹影的目光直逼他的眼睛，臉色蒼白，氣息紊亂，眼睛卻冷漠沉寂。

“……還好。”夜宸遲疑了一下，低聲回道。

“是麼？”穹影似笑非笑。

夜宸默然，他感覺到她生氣了，她生氣的時候，有妖的妖冶，魔的邪肆，會讓他心驚和無措，他不想她生氣。

376。四年之約16

“不要在我面前偽裝，我會生氣的。”穹影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了。”夜宸緩緩說道，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他有一絲僵硬。

“很好，吃了它。”穹影勾了勾唇，把蓮子遞到他面前。

夜宸詫異了一下，然後毫無疑問地接過，放進嘴裡，因為面對她直白的目光，他神色有些閃爍，甚至沒嚐到嘴裡的是什麼味道。

“不害怕麼？”穹影看著他。

“有一點。”夜宸回道，她這樣看著他，會讓他害怕，並且如果他說不害怕，她一定會生氣，他不想讓她生氣。

“害怕什麼？”穹影的目光溢滿了戲謔，她喜歡戲弄他，看著他無奈又失措的樣子。

“……不知道。”夜宸躲開她的目光，他不敢說出來，不然她會取笑他。

“不知道就算了，傷有沒有感覺好點？”穹影難得的輕聲溫柔地問道。

“……好很多了。”夜宸詫異不解地看著她，他沒有感到任何痛楚，身體裡有一股暖流遊離，沒有任何不適。

“你的血液已經融入了這毒，已經適應了這毒，除非把你的血液全部放掉，不然，你永遠都擺脫不了。”穹影勾唇詭異一笑，語畢，便出了大殿。

留下一臉疑惑的夜宸，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永遠都擺脫不了？

他從沒想過擺脫什麼，他一直都在緊緊抓住，可始終抓不住。

…………

夜涼如水。

行宮的西北面是低矮的青山，侍衛侍女也沒幾個。

所以，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極為幽靜。

這座殿揹著西邊的山，更為幽靜，靜得近乎死寂。

可是，今夜，穹影的眉頭皺了又皺，後山有人驚擾到她睡覺了。

終於，穹影邪邪地勾了勾唇，披上的斗篷，往後山飄然而去，驚擾她睡覺，是要受到懲罰的。

深秋的夜很涼，涼進心底。

沒有月色，山間漆黑一片，很多樹木已經光禿禿，只有幾片枯黃的葉子在垂死掙扎，黑色的樹椏像極了張牙舞爪的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