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語了兩聲,卻沒說得下去。
我卻並不催問,他一定是看到了極度恐怖的狀況,否則不會如此慌張。他喘了兩口氣,繼續道:“我們走入谷中,道路很窄,左邊是山壁,右邊是湍急的水流。這時,一名士兵的馬大概踏偏了,一頭栽進水裡。然後,然後……”
他又停下來,快速呼吸了兩口:“一張人皮很快就浮了出來,一張馬皮也冒了出來……一大團半尺長的螞蝗緊跟著出現在水面,最少也有,也有幾千條,都是鼓鼓脹脹的樣子,……它們,吸乾了他們的血……”
當他說到人皮的時候,我就開始悚然了,臉色恐怕也變得異常。我一個人,肯定可以透過,但這些士兵呢,他們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路有多寬?鎮靜點,會有辦法的。”我急問,又安慰道。
“一人有餘,一匹馬則比較勉強。”聽我那樣說,梵。溫貝克赫才冷靜了些,說話通暢了些。這也難怪,像他這樣的貴族,就算學過許多治軍之道,於實踐卻稍嫌不足,面對這樣的狀況,一時也就難免驚惶。
“那就好,至少還可以透過嘛。”我故意大聲無所謂的說笑道。這時,其他的將領聽到訊息也都過來了。看著大家陰晴變幻的神色,我已有了計較:“現在先休息,兩小時後前進。大家先多準備火把,等會將手腕、腳踝、脖頸等處用厚布緊裹。好了,不用太過擔心,只不過是些沒有智慧的動物。”
表面上,我裝得若無其事,實際上卻也很緊張。等會穿過山谷的時候沒出現其他狀況也罷了,否則假如漫山遍野都掉下螞蝗或其他吸血怪物,那恐怕要全軍覆沒。
“真的沒事嗎?”
沙兒問道。原來她剛才就想問了,只等現在各宮千總都離開了,她才說話。
“應該……哦,肯定沒事的!”我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半,又加重語氣強調道。
“恩,那就好,我最相信你說的。只是,你剛才耗力太大……”
“那你吃了東西先睡一會吧,現在沒別的事。我只要補充點食物,休息一會就好了,別擔心。”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掌放到她背上,將熱氣傳了過去。看著她美麗而天真的彎彎細眼聽話的閉上,我也開始下一步的思索。
剛才,我首先想到的是火攻,利用火把驅逐這些蟲子。但,假如突然大量湧現,卻似乎並不是一個好辦法。當然,最好的辦法,是使用“上帝之軀”這種破壞性極強的魔法,以我一人之力起碼也可以毀掉大半的蟲子。只是,這樣以來,恐怕這條路也沒法通行了,最少一個月內沒法通行。想當年,符拉迪沃斯妥克城被“上帝之軀”徹底摧毀後,直到近年那裡才勉強可以進入了。狂暴的大火與雷電以及另幾種不同屬性的元素力量,將那裡變成了一個地獄。
或許可以用其他魔法。我又一次將法師的自己從沉睡狀態喚醒,讓另一個自己來解決。此刻,同樣不是個人武力就可以勝任的時候,而是法師大顯身手的時候。
“嘿,睡著了?”
“沒有,剛才我只是耗費魔力過多,不過也有收穫啊,至少領悟了‘無極火焰盾’。現在我也休息了這麼久了,哦,對了,剛才我也大略聽到了現在的情況。”
“有什麼想法?”
“實在沒辦法就只好用‘上帝之軀’了。”
“儘量避免吧,否則將前功盡棄。”
“我也希望如此。見機行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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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水聲聽在耳裡,眼前的景象平和寧靜,令人疑為仙境。
只可惜,這種第一印象的好感並沒有持續多久。
所有士兵都步行,牽著馬,馬身上也包裹得嚴嚴實實,除了眼與鼻孔。為防意外,我還是將沙兒縛在背上。
道路確實很窄,兩人並行都不可能,馬則剛好可過。騎士們都小心的一邊看著前面的路,一邊拉著自己的馬。除了流水打破山谷的寂靜,再沒有別的聲音。
基本上,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清楚。每個人的神經都處於一種壓抑與七上八下的狀態。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每個人的武器或掛在馬背,或插在背上,步兵的盾牌則乾脆捆在手臂上。
路就在腳下,一清二楚,可這樣的清楚比在迷霧中摸索前行還要難受。既要看清前面的路,又要看清腳下的路,免得一個閃失就踏入旁邊兩米左右坎下的水中。
我事先已發出命令,每走五分鐘就停下靠在山壁上休息一會。一萬人形成了長長的佇列,在山谷中迤邐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