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看見兩位統領的令牌,絲毫不敢怠慢,開啟城門,長達四五里的黃河浮橋鋪展在眼前。她默默地走在浮橋上,滔滔的黃河之水從腳下流過,捲走了生命,又重生了世界。
守衛南岸堡壘的戰士看見令牌,立時施禮,她就站在堡壘之上,從身上抽出火焰訊號,搖曳的煙花直上長空。頓時,河對岸的密林中沸騰了起來,無數的灰色洪流轟隆隆地震動地面,橫矛馳馬的戰士,額上卯著青銅片的飛虎,飛翔在半空中的蠱雕,蜂擁而來……
“固鳩君,這是怎麼回事?”堡壘上的守衛者臉色慘白,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根帶著尖刺的藤蔓,噗地一聲從他心臟穿過。其他戰士還沒反應過來,無數的藤蔓從固鳩君的雙手間射出,數十個強壯的身體被穿透,鮮血激灑,血洗高臺。
密密麻麻的軒轅戰士馳上浮橋,宛如一把巨型的長劍,射向芮丘城。
“封瀚,我終於攻下了你駐守的城池!”固鳩君喃喃道,輕輕地摟住懷中的骨灰,手中的長劍噗地刺進了自己的肺部,元素丹轟然破裂的瞬間,她和那個心愛的男人相擁著,輕盈地栽入無盡的黃河……
第537章 做戲
蒲阪城,神機臺上一片死寂。
姚重華站在血泊之中,凝望著眼前的少丘,幽幽嘆道:“小弟,你現下明白了麼?大荒間,任何一個英雄人物的崛起,都要伴隨著滿地的屍骨與鮮血。”
少丘心中厭惡,低頭不看他,冷冷道:“還有權謀和欺詐!虛偽和卑劣!我這時才知道,我初入大荒之時,帝堯命你誅殺魔獸九嬰,想必也正中你的下懷吧?恰好可以將九嬰趕到金天部族去。然後巫真再以神術吸引九嬰到暘谷製造混亂,才一舉殺了東嶽君。”
“自然哦。”姚重華咧嘴想笑,又強行忍住,一臉正經道,“我這個計劃覆蓋大荒,細處籌備了數年,每一個環節都不容有失。”
“最後一個問題。”少丘猛地抬頭,冷冷地望著他,“你當初在暘谷救我,幫我打通四元素封印的木印,又贈我九嬰腎水救人,而後又在帝丘救我,也都是有計劃的了?”
姚重華愕然片刻,這回想了半晌才搖頭:“這倒沒有,你的出現完全是在我計劃之外的。當時知道你是金之血脈者,覺得可以做些文章,才從暘谷順手救了你。打通封印麼……坦白說,當時只是想跟帝堯作對,別的倒也沒想,我還沒妄想到憑藉一人之力可以盡破四元素封印的地步。至於贈你腎水……”他忽然露出了微笑,“巫真本就是替我做事的,我怎麼能讓她死掉?到了後來,你出現在帝丘,已經是擁有一股極強勢力的領袖,乃是我的有利臂助,我自然不能讓帝堯剿殺了你。”
“都是利益。”少丘默默地聽著,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之意。
“也並非都是利益。”姚重華靜靜地望著他,居然嘆息了一聲,“你知道麼?我的每一個行動,都有極遠的謀劃在內,包括救你。可是……和你在一起時,我卻很放鬆,很開心,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我,單純、天真、執拗還有樸實。可是,我已經變了,那個時候永不再來。少丘,你也變了,沒感覺到麼?其實你還會變的,如果你今天不死,終究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因為,除此之外,你無法在大荒中生存。”
“我也變了麼?”少丘失神地想。究竟有什麼變化,他也感覺不到,可是昔日空桑島上那個調皮天真的少年心態,卻幾乎再也感觸不到了。
他茫然地望著四周,董莖、戎虎士、司幽、歸言楚……他們也在望著他。
董莖說:“少丘,我期待著你變,因為你終於能擔起一個金之血脈者的責任了。”
戎虎士說:“媽的,老子早在成侯山就跟你講過,不狠,不殺人怎麼能在大荒中生存。偏生你他媽的把老子也給薰陶的像娘們兒了。”
歸言楚說:“少丘,在大荒之中,你永遠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嘯傲大荒,無拘無礙,只不過是夢中的一個記憶。”
司幽只是微笑地望著他,什麼話也不說。
但少丘卻從他眼裡看出了期待。他們都期待著自己變化,不再犯傻,不再逃避,也不再把情誼與義氣放在心頭。因為他們已經把命交給了他,他發傻,會連累著他們送命;他們也不願意再跟著他執拗地像別人的口袋裡鑽。
少丘心中一時茫然如雲濤明滅,雙腳似乎不是踏在地面。
他慢慢轉回頭,望著姚重華,點點頭:“我問完了。你想殺我,就來吧!但是我會反抗的,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