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問題都問完了,該讓我看看玄黎之劍了吧?”東嶽君道。
少丘坦然道:“它就在我體內,可惜我取不出來。”
東嶽君哈哈大笑:“無妨。”伸手一拍少丘的肺部,少丘只覺心中煩惡至極,手臂忽然腫脹起來,隨即手掌心突然冒出一截劍尖。劍尖一露,隨即大殿之內殺氣森然,一片肅殺,一股深秋的寒意盤旋四舞。
第六十八章 祭劍
“好劍!”東嶽君驚歎了一聲,掌力加速,那劍尖越冒越長,瞬間一柄銀色的長劍出現在了少丘的手上,但根子卻如長在了少丘手掌上一般,血肉相連。遠離兩丈開外的戎虎士等人只覺凜冽之氣撲面而來,割得肌膚作痛。偃狐忽覺眼前細絲飄舞,伸手一撈,卻是自己的披散的頭髮被劍氣給切割了下來。
此劍竟然如此鋒銳!在場之人無不震撼。
東嶽君卻毫不在意,甚至伸手撫摸著劍刃,臉上居然露出一股緬懷之情:“玄黎君,你我三十年對手,大小百戰,我雄心尚在,而你卻化作了一柄死物。這世間的英雄,難道當真經受不起時光之摧殘麼?”
說著說著,他虎目之中竟然熱淚橫流,忽然大喝一聲:“酒來!”伸手一招,數丈之外的一隻酒罈呼地飛到了他手上。他一手託著酒罈湊近玄黎之劍,尚有兩尺遠,那酒罈無聲無息地被劍氣剖為兩半,一罈美酒嘩地灑在了劍身上,卻如瀑布般一分兩半,劍身上滴酒不沾。
少丘就見不得別人糟蹋美酒,聞著這酒香,只覺比空桑島、黃夷部落,甚至窮桑部落所喝的酒都要美味許多,但這時也只好強忍肚裡的饞蟲,默不作聲。
東嶽君苦笑一聲:“你總是這般驕傲,不願讓任何東西沾染你。生前是英雄,死後也這般鋒銳。好了,玄黎君,你喝亦罷,不喝亦罷,我是敬過你了。唉,你鋒芒如此銳利,若他日老夫身死,卻將這副身子骨煉化成什麼東西才能抵擋你呢?你這老傢伙,盡給我出難題啊!”
說完屈指一彈,劍刃嗡然一聲響,眨眼縮排少丘體內不見。
“你……你不奪我這把劍?”少丘愕然道。
“怎生奪?除非殺了你。”東嶽君一翻眼睛,“即便我殺了你,玄黎這老傢伙就會安安靜靜聽我的嗎?我屬木系,天生受他剋制,晚上放在枕邊,說不定這老傢伙一惱,把我腦袋給割掉了。”
少丘鬆了口氣。東嶽君道:“玄黎之劍我見識過了,第一個問題結束,現在是第二個問題。”
此時夜幕低垂,東嶽神殿之下的少昊宮中卻是歡聲沸騰,招待青陽部落的大宴即將開始。兩族的戰士正在少昊宮前的廣場上互相角力比賽,雙方要員坐在場外的看臺上各自為本族勇士打氣吆喝。
大荒之中最重武力,它決定了部落在大荒中的地位,因此雖是友誼賽性質,兩族的要員卻幾乎悉數到場。此時場中是兩名魁梧的勇士正以骨刃和長矛搏擊,驚險之處,看得人人驚呼,目眩神搖。
聖女卻彷彿心不在焉,明眸一直在場外掃來掃去,過了半晌,竟有些坐不住了,向身旁的巫禮告罪一聲,匆匆離開了看臺。孔任急忙跟了出來,低聲道:“聖女可有什麼交代麼?命屬下去辦便可。”
“無妨,孔大人保護侯爺吧。”聖女淡淡地道。
孔任點頭退下,便在這時,東嶽君的幼子荀季子大步走了過來,呵呵笑道:“聖女殿下,可有什麼需要效勞的麼?”
“哦,沒什麼。”聖女略一點頭,朝一片綠柳叢中走了過去。
荀季子急忙跟了過去,笑道:“聖女殿下可是貴體有恙麼?大荒名醫盡在暘谷之中,便是在下,也頗通醫道,不如為聖女診治診治。”
聖女愕然,淡淡道:“有勞少君了,我只是想找一個人。”
“哦?”荀季子目不轉睛地望著聖女絕美的面容,不禁倍感興趣,殷勤地道,“聖女要找誰?只要他在暘谷,在下必定能為聖女找出來。”
“一個名叫少丘的少年。”聖女道,“方才入城之時,他跟在貴屬戎虎士的身側,少君可有印象麼?”
“戎虎士回來了嗎?我倒未發覺。”荀季子茫然地搖了搖頭。在城門口,他一見聖女便魂飛天外,一直目不轉睛,連戎虎士這巨人都沒看見,哪會注意到一個少年?
“呃……”搖完頭,荀季子忽然覺得濃濃的醋意湧上心頭,她居然在找一個少年,不禁酸酸地道,“這個……少年之人暘谷中成千上萬,頗不好找。不如這樣,在下陪聖女四處走走,看聖女面色,似乎頗有勞頓,順便也好為聖女診治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