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榕樹的汁液麼?不對啊!”
艾桑瞥了一眼,彎彎的眉毛一皺,低聲道:“跟我來!”
竟然抓住一條竹竿粗細的氣根,飛身攀上了榕樹。白苗嚇了一跳:“喂,這裡是神殿啊!被逮住是要重重懲罰的!”
“媽的,”許地哼道,“現在被逮住就不處罰了麼?咱倆逃了,若是巫謝大人只逮住艾桑一個處罰,回頭咋有臉見桑老大?”
說完也抓住氣根攀了上去。白苗喃喃地道:“找少丘怎的找到了樹上?”無可奈何之下,修長的身軀靈巧地躍上了榕樹,竟是輕若狸貓。
三人心驚膽戰,一步一驚悚地攀到了榕樹上,望著腳下正在跪拜的族人和巫覡,不禁脊樑骨裡滿是冷汗。巫覡神殿是什麼地方?乃是部落中最神聖的所在!莫說攀爬神殿旁的大樹,便是日常走進榕樹林,也必須恭恭敬敬,不可喧譁,不可停留,不可四處觀望。若是三人一旦被發現,縱使艾桑之父乃是族君,部落中的族長,也免不了受到懲罰。
白苗一邊往上攀爬,心內一邊後悔:我怎的如此違反族規……族裡的少年們,彷彿僅我一人沒受過懲戒啊!怎的艾桑一在身邊,我腦子全然糊塗了……
“少丘——”正胡思亂想間,忽然頭頂的艾桑輕輕喊了一聲,白苗不禁一個激靈,急忙抬頭往上看,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十多丈的空中,榕樹橫著伸出一條粗大的枝杈,橫在了巫覡神殿殿頂的上空,本來這樹木愛如何生長便如何生長,植物天性,便是諸神也干涉不著,哪怕它將神殿屋頂捅個窟窿,巫謝也只有自認倒黴,再翻修翻修。
問題是,此時,這條橫伸的枝杈上,卻正趴著個少年在呼呼大睡!
那少年穿著一身棕線衣袍,袍子上髒兮兮的,淨都是破洞,腳上穿著一雙不知什麼年月的鹿皮靴,靴頭早已開了口,十根腳趾竟露出五六隻。此時,正雙手雙腳抱著榕樹枝,趴在上面呼呼大睡,可能睡得太香,四條手腳都耷拉下來,軟軟地垂在空中,彷彿一條被拎著脖子四肢蹬直的小狗。偏生竟能趴得穩當無比,身子在樹枝上搖晃,卻硬是沒有摔下去。
許地呆呆地瞅了半晌,喃喃道:“他嘴角那晶亮的是什麼東西……媽的,”他勃然大怒,“是他媽的口涎!這小子喝醉啦,把口涎滴了老子一身!”
“他如何喝醉了?”底下的白苗還看不明白,詫異地道。
許地怒道:“你上來,你上來……奶奶的,老子算明白啦!為何我一年只能喝一次酒,整日饞的嘴裡淡出個烏龜,這小王八蛋卻三天兩頭醉醺醺的……你上來看看!”
白苗詫異無比,嗖地一聲躍了上來,站在艾桑身邊,探頭一望,頓時……險些瘋掉!
卻見那少年趴在樹幹上睡覺,晃晃悠悠的卻不掉下去,原來身子底下,竟然有一根竹竿!
那竹竿顯然經過了修治,光滑細長,足有十多丈長,如此長的竹竿,也真虧他能找的到,更奇的是,竹竿的另一頭,徑直將屋頂穿了個極其細小的破洞,探入了神殿的屋內!
“這王八蛋……”許地驚怒交加,細細丈量了一番,喝道,“這個位置……殿內儲存的是酒罈!他……他竟然從樹上把竹竿捅到了殿內,不消說,不消說,那頭絕對把酒罈的泥封給刺破了……嘿,我敢打賭,他這竹竿還是中空的你信不信?”
“你是說……”白苗難以置信,“他竟然趴在樹上把竹竿當作吸管?就這樣偷酒喝?”
“當然!否則他怎會在樹枝上醉得一塌糊塗?”許地越說越怒。
見艾桑一直“少丘,少丘”呼喚個不停,那“小王八蛋”卻是醉夢正酣,夢中兀自一臉滿足的笑容,還舒暢地張開嘴巴打了個呵欠,許地恨恨地道:“媽的,偷酒喝竟然瞞著老子!我讓你喝——”
“砰”的一腳踹在了樹枝上。
第三章 巫覡神殿
嗖——那樹枝劇烈地動盪了起來,正趴在樹枝上睡覺的少年身子陡然一側,艾桑嚇了一跳,駭然望著,緊緊捂住了嘴巴。
少年的身子一歪,陡然從夢中驚醒,朦朧中覺察到了危機,雙臂一抱,卻沒能抱緊,嗖地一聲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啊——”他大叫一聲,半空中身子一仰,陡然看到了艾桑等人,彷彿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呆呆地叫道:“艾桑,天亮了麼——”
“轟——”身子已然從十丈高的空中砸在了巫覡神殿的屋頂,一身沉悶的巨響,屋頂吃不住如此大的力道,轟然破裂,竟然被砸出了一個大洞,少丘那瘦小的身子嗖地沒入神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