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的大海,我也愛那些被我捕上的魚兒……野梨子,我更愛你,讓我願意用一生和你共度的人。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你,要毀滅我所熱愛的一切?我愛你,難道就不愛它們麼?”
甘棠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伸手朝眼前摸了摸,叮噹的金屬之聲忽然驚醒了她——自己仍舊在金屬的軀殼中。這個讓她愛恨交織的男人,這個讓她魂牽夢縈卻又恨不得斬碎劈爛的男人,如今終於親口對她說出了“愛”這個字眼,卻是在誰也無法後退的生死一戰中。
她緩緩抬起金剛手臂,雙手一握巨劍,將彎折的巨劍硬生生拗直,然後長劍下垂,平淡地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我的人就快要死光了,和你說一個字,我就要失去一個族人。這輩子,我已經和你說的太多。”
一語未絕,巨劍猛然劈下。少丘飛身躲過,玄黎之劍叮地刺在了門板一般的巨劍上,有如穿透木板一般,洞穿而過。甘棠手一翻,巨劍卷著少丘,猛地一挑,蚩尤主甲的力量何其之大,少丘來不及抽劍,嗖地就被扔到了半空。隨即巨劍猛斬,少丘長劍一拍,借力又飛了起來。甘棠揮動巨劍,在半空佈下一道巨大的鋒刃絞肉機,少丘可不像無支祁一般長著翅膀,只好藉著玄黎之劍與巨劍碰撞的力量,一彈一落,硬生生被困在半空脫身不得。
這時節,九黎龍騎已經大潰敗,彷彿一層海浪,被另一層海浪推著卷著湧向城北,所過之處,留下數尺厚的屍體。蚩尤甲士雖然厲害,在這種大混戰的場合卻絲毫無法發揮威力——哪怕他們一動腳就會踩到人。踩到的當然不只是敵人。而句望也被夸父、奢比屍和無支祁給纏住,雖然把他們打得四處躲閃,卻不敢施展大規模的攻擊手段。但在他們的掩護下,仍舊有大批龍族戰士逃出了南交城,向山下奔逃,但大多數還是糾纏在一起和敵人廝殺。
甘棠一邊和少丘糾纏,一邊關注自己的戰士,心中焦慮不堪,卻沒有什麼好辦法。正在這時,忽然城南一聲吶喊,鐵蹄翻滾,彷彿有無數人馬疾奔而來。甘棠大吃一驚,剛抬頭望去,就見眼前一縷黑煙撲面而來,帶著一股吞噬天地的恐怖威勢——吳刀!
一念未絕,吳刀已經到了眼前,這時巨劍被少丘纏住,她來不及揮劍格擋,當即抬起手臂在眼前一擋,噹的一聲巨響,甘棠頓時眼前一黑,精氣神為之一衰,就彷彿整個靈魂都被抽了出去一般。
“帝舜——”甘棠頓時泛出一股難言的恐懼。她倒不是怕吳刀,吳刀雖強,但在帝舜的手上也不見得能破了蚩尤甲,可是帝舜既然敢襲擊自己,就說明他已經與少丘、大禹苟合。這才是她最恐懼的——帝舜都能苟合,那禺疆呢?
禺疆早已知道城內大變,三萬戎狄戰士在城下佈下了十餘道箭陣,森寒的箭鏃對準了城內。而逃出來的龍族戰士從破損的城牆各處逃出城池,奔向戎狄人的大營——對他們而言,這裡才是真正安全的避難所。
城南,帝丘軍團已經開始推進,皋陶、荀皋和皋落三人分別率領一支軍團,從廢墟的三條街巷鑿穿。他們下令棄劍用矛,緩緩推進,看見龍族戰士就以精準的刺殺來將他和聯軍戰士分開。後隊則控制高處,射殺脫離出來的龍族戰士。
這種戰術在目前那是最有效的,帝丘戰士橫矛並排推進,在甘棠和少丘眼中糾結紛亂的戰士,在他們眼中就像堆在一起的黑葫蘆和白葫蘆一般分明。長矛疾刺,噗,進入人體,龍族戰士慘叫倒地;抽矛,再刺,噗,進入人體……他們根本不需要考慮對方的抵抗,只需要對一個個沒法移動和掙扎的靜止目標刺殺就行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帝丘軍團已經推進十丈,地面上厚厚的屍體幾乎可以當掩體了。
甘棠驚怒交集,立刻甩開少丘,聚集自己的蚩尤甲士。
更驚怒的遠處觀戰的大禹。他比甘棠更早看到帝舜軍團進入南交城。之前,他一直惦記著深入鬼黎之野的帝舜,但少丘告訴他,自己已經安排人對付帝舜。沒想到直到帝舜攻入南交城,也沒有發現少丘安排的人手,大禹正打算命令夏蠓出手截擊帝舜,不料異變發生,帝舜竟然突然偷襲甘棠!
夏蠓對局勢的變化目不暇接,早已經看呆了:“少君,咱們還是否出手?”
大禹被這句白痴的話問得出離憤怒了,將手裡的青銅劍狠狠拋在地上,吼道:“出什麼手?你還沒看明白麼?少丘這廝早已經和帝舜合謀了!狠狠地將咱們算計了!”
夏蠓臉色微微一紅:“少君,我是說,咱們是否出手控制局面。”
大禹年紀雖小,到底是梟雄氣度,很快冷靜了下來,苦笑不已:“這局面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