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有餘的,但畢竟,他剛剛是那樣溫柔地吻著紀如初,而並非是在她唇上接近懲罰的噬痛,辰顏的臉上沒有淚水,反而唇邊帶著一抹諷刺的笑意望著他,這樣的笑,讓他有發狂的感覺,她沒有流淚,已讓他有種莫名的懼怕,她可以冷漠,她甚至可以罵他,但,他接受不了她這種笑,這種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很美,但讓他徹底心寒的笑。
一邊有侍應生上前收拾地上的狼籍,沈傲也快步走到倆人身邊,關切地問:
“小顏,沒事吧?”接著不悅地轉向司徒霄,替他解圍:“你們怎麼回事,平時嘻鬧慣了,今天這種場合也不分輕重。”
“外公,是我不好,不該逗顏。”
司徒霄早改口稱沈傲外公,他試著將辰顏扶起,但辰顏象從前那樣,不露痕跡地避開他的手,自己用包裡的手帕擦拭手腕上的鮮血,一邊,司徒家的私人醫生何琳早走上前來:
“夫人,您這樣處理,會感染的,交給我吧。”
辰顏的唇邊收回冷笑,對著一邊方才驚愕,繼而因沈傲的解釋當作他們小夫妻嘻鬧的賓客,淡淡道:
“失陪。”
然後,回身,跟著何琳走進司徒大宅的醫療室,服飾師和化妝師也放下手中的餐點,緊隨不離。
手上的傷雖是皮肉傷,但有幾塊尖利的水晶還是略深地嵌入肌膚內,何琳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鉗出,用酒精棉花消毒後,仔細上藥,因為顧及到婚禮還在繼續,所以她採用的,也是白色的藥粉,碰到面板,很快就被吸收,在傷口上形成保護膜。
醫療室的後門是直通休息室一側的新娘更衣間,所以辰顏可以不經過外面的花園,從裡面進入到更衣間。
她在服飾師的幫助下,將那件惹禍的魚尾裙換下,只穿著貼身的塑身內衣,坐在軟椅上,神情卻驟然變得冷若冰霜。
服飾師和化妝師跟了她半天,也知道這位新娘雖然漂亮得讓她們都讚歎,但臉上一直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嫁入豪門,或許對她這種本生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女孩,不過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也就不會有絲毫的喜形於色。
何況,她們現在擔心的問題,是因為剛才的突發事故,所留下的後遺症該怎樣完美地彌補,才對得起司徒家封給她們的紅包,雖然她們在HK彼此的行當中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平時,請得動她們的豪門也屈指可數,可,這個紅包,實在是她們從業以來,可以留下深刻印象的數字。
故而,力臻盡善盡美是她們唯一的追求。
服飾師皺著眉頭,按著婚禮流程,接下來換的衣服是一套寶石藍側邊分叉的晚禮服,但因為是裹胸款式,辰顏的手臂勢必要露在外面,手上的傷痕雖經處過,但看上去還是失去應有的美感,猶如一條條蜈蚣爬在雪白的肌膚上,固然上了藥,短期內,紅腫估計是不會消退的。
化妝師先在辰顏的臉上將殘妝用綿片擦去,連同剛剛出汗導致的眼影暈開,假睫毛也一併取下,做完這一切,她等著服飾師的決定,最後才能決定搭配哪種適合的妝容。
服飾師思忖半天,從一側的衣櫥內尋找靈感,這個衣櫥是司徒霄事先就準備好的,放著的都是適合辰顏尺碼的禮服及一些配件。
然後服飾師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個用水晶串成的流蘇交叉網狀披肩上,上好的奧地利水晶編織成魚網,爍爍地閃耀著七彩的光芒,末端處各以綠幽靈水晶做為墜尾,晶體內,一絲絲的綠色蜿蜒出生氣的昂然。是HK的一位本土珠寶設計師03年的得意之作,命名為璀燦星夜。如果把這配在寶藍禮服的外面,則垂下的流蘇不僅恰好可以遮掩手臂上的傷痕,同樣,可以淡化視覺對傷痕的衝擊度,起到另外一種效果,更何況,她覺得,這位冷若冰霜的新娘,真的與水晶的氣質很符合。
辰顏起身,換上服飾師新的搭配,她的心中,回覆到最初的清冷,她沒有母親的幸運,至少,有人曾經真真切切地愛著母親,哪怕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這份愛。
可她呢?
這十多天,對她而言,彷彿一生的感情都被耗盡,她的驕傲原來敵不過沈氏企業繼承人這五個字,所有的一切,因著這五個字,才有人施捨愛情給她。
不是憐憫,更無關憐惜,僅為著,她的外公是沈傲。
遲到了二十三年的親情,得到的同時,也是失去。
失去她曾經擁有的關於愛情所有美好的憧憬和期待。
化妝師換用帶著晶瑩水鑽的假睫毛粘在辰顏的眼瞼處,配上在眼角處暈染的漸灰煙燻眼影,襯托出另外一種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