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艱難地抬起手,摸摸她的臉,蒼白憔悴的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傻瓜,我這不沒事嗎?”
顧君影沉默半晌說:“顏烈,我們回去吧。”
這裡的醫療條件太差。
“好。”他心裡明白她在怕些什麼,他也在怕,剛剛到手的幸福,他不想放棄,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都會抓住不放。
殤
……》
顧君影聽完主治醫生的話之後,萬念俱灰。
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滿頭銀絲的醫學博士說:“病人目前的狀況是大量的惡性腫瘤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胃,如果不進行全胃切除的話,最多隻能再活半年,說難聽一點就是等死,但是切除全胃之後,最多也只有一兩年的時間,如果手術後出現併發症,可能半年也過不了,你們家屬考慮看看再說。”
這裡是國內最好的醫院,靠著宋顧兩家找來的最好的醫學團隊,會診之後得出的結論便是這個。
顏烈倒還算鎮靜,他本來就是跟天借的生命,本以為會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死去,現在她在身邊,他幸福過了,便足夠了。他遺憾的只是從此之後又剩她一人,那是如何地寂寞悲涼!所幸她還有愛著她的家人。
“君影,我做手術。”顏烈下了這個決定,如果手術成功,他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與她相伴,若是失敗,他總歸是個將死的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顏烈。”顧君影聲音哽咽,眼中卻再無眼淚。
顏烈握緊了她的手:“我會活下去的,相信我。”
莫言在一邊終是淚如雨下,顏海不在了,尚麗容向來是不喜踏足於醫院這種地方,顏烈的親人在場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姐,不要哭,我不會有事的。”顏烈說,若是有事,他也不想她們如此傷心,他一個人走得遠遠的就是怕有今天這樣的場景,人算終不敵天算,他不曾料到顧君影會天高路遠地尋他,遇見她,他早已敗北。
手術室門口的燈一亮一亮的。
顧君影和莫言度日如年。
彷彿一個世紀之久,歷時四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一隊穿著白大褂面戴口罩的醫生魚貫而出。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的疲憊,卻是面上帶笑:“手術很成功。”
無邊無際的喜悅,無邊無際的哀傷。
顧君影悲喜交集,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三年後。
某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午後。
顧君影一手牽著小小的男孩子,小男孩粉妝玉琢,一張小嘴卻抿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像個小老頭,卻像極了顏烈。她另一隻手牽著高高瘦瘦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笑容依然溫柔,淺淺的酒窩,淡淡的眉眼。
一行三人,晃晃悠悠地散步。
“顏烈,坐著休息一會兒吧。”顧君影見他微微喘息,有些心疼。兩年前的手術沒有要了他的命,卻帶走了他全部的精力,他永遠地失去了他的胃,自此虛弱不堪,他甚至抱不起他的孩子,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笑臉,顧君影卻疼在了心裡。
“沒事,我不累。”顏烈安慰身邊的女子,眼裡滿是柔情。
“笑笑累了。”顧君影一把抱起自己的兒子,小傢伙沉了些,她有些抱不動了。顏笑在她懷裡扭了扭身子,有些不甘願的撇了撇嘴,大人真是麻煩,做什麼事情都要推在他身上。
顏烈笑了笑,沒有戳穿她,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笑笑,爸爸抱。”顏烈對著兒子伸出來雙手。
顧君影捉起小傢伙小心翼翼地放在顏烈的懷中,一個警告的眼神丟過去,顏笑不以為意,他老媽還真是愛操心,他還能欺負他老爸嗎,小小的身子卻停下了毛毛蟲般的扭動,乖乖地坐在顏烈的腿上。
陽光透過樹枝,柔柔地打在他們身上。
顧君影眼中溼漉漉的,有霧氣瀰漫。這輩子這樣就足夠了,她愛的人,愛她的人都在這裡了。
顏烈的眉頭皺了皺。
“怎麼了,不'炫'舒'書'服'網'嗎?”顧君影問得有些急切。
顏烈搖搖頭,臉色正常,笑著對她說:“小傢伙太重了,有些累。”
顧君影一把抱過兒子,顏烈不捨地在他額上親了親才鬆開手。
“君影,我有些渴。”
“好,我去給你拿水。孩子我先帶走,省的他鬧你。”走之前,顧君影輕輕
地吻了吻他的唇。
“好。”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