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木潸手上動作一頓,低頭問道:“什麼問題?”
“我們存在的意義。”天狗的身上被他們兩人搓出許多泡泡,乍看之下有些滑稽,它的神情卻異常嚴肅,“或者說,你、我、他,各自存在的意義。”
話題突然跳轉到如此深奧的方向,木潸有些接不上話,只能習慣性轉頭求助地看向趙煜。
趙煜被她看得一愣,兩秒後才想起他們二人似乎正在冷戰。
提問的天狗卻根本沒有考慮到這兩個孩子目前的情況,自顧自對木潸說道:“就比如你們兆族人,對於你們自己人而言,你們其實與普通人類無異,同樣是骨折,木苒也需要人工治療,你臉上的那處傷痕,也有快半個月了吧?竟然還沒有好。”
木潸聞言,還滴著水的手忍不住往臉上的紗布處摸了摸。
“可對於普通人類而言,你們兆族人的存在實在具有驚天動地的意義。”天狗沉聲說道:“先不說你們族人天生被賦予的代自然受過的責任,只說有些人類知道你們肉體可以治百病這一點,你們兆族人無端端便承受了多少年的磨難?”
木潸瞠目結舌地看著天狗,“我……”
“造物主寵溺人類本來就是萬物生靈共知的事實,同一片原始洪荒中,人類卻能越過眾多生物,一步一步進化成如今這模樣,他們成為這個自然裡高高在上的主宰,但凡對他們的發展有益的東西,不管是無生命的死物,還是有著靈魂的生命,都可以被犧牲掉。”天狗冷笑道:“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為了治病強身,甚至為了取樂消遣,成千上萬無辜的生靈正在遭受磨難,當然,我們可以說這是大自然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也可以說這是出於人類進步的立場,為了造福全人類而做出的努力。”
“可是,既然現在的科學能拿無數動物做實驗,那麼未來,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會不會也因為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被迫麻醉在實驗臺上?既然動物的肝臟可以治病,那麼人類的器官不是更值錢嗎?買賣人口,器官黑市如此猖獗,根本上,難道不是因為人類的貪慾已經無法從那些低於他們的生物上得到滿足了嗎?他們開始尋求更加有效,更加有價值的慾望突破口。”
天狗緊盯著木潸,眼神冰冷,“現在不過是少數幾個人知道你們兆族人的存在,他們都是分散的力量,但是,倘若有朝一日,你們的價值被公諸於世,或者那些分散的力量糾結成團,到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每一個兆族人,都會成為全人類為之瘋狂的追逐物件,健康的身體,醫學的突破,長壽的秘密,當神被扯下神壇,迎接他們的只有汙濁的大地。物以稀為貴,說不定你們會成為另一批月熊,被圈養在特定的園子裡,□、繁衍、吃食、玩鬧,過著美其名曰自由安詳的生活,卻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已經被插上了導管,每日一百毫升的鮮血被採取,直到慢慢老死,到最後,人類甚至不會承認你們也曾經是人,他們會用無數的理由掩蓋自己犯罪的事實,從而將你們合法歸位到可利用的那一方……”
“夠了!”趙煜丟掉手中的水管,氣得渾身顫抖,“你說這些,到底想說什麼?”
天狗話裡描述的場景太過可怕,簡直叫人心驚肉跳,偏偏親眼見過何宅密室的趙煜比誰都明白,它所說的這些並不是虛妄的惡意揣測,而是已經發生了的小部分現實。
被囚禁在密室裡的那些兆族人,那些冷冰冰的手術器械,儘管整個密室被收拾地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可趙煜就是覺得,這樣一間白色的簡單房間裡,瀰漫著他這輩子都不願再去回想的汙濁的血腥氣味。
木潸先是為天狗連篇的話語而愕然,又被趙煜的驟然發難而驚嚇,腦袋裡空白麻木,雙手卻本能地開始顫慄。
許多時候,肉體對於恐懼的感受力,永遠比精神來得直接而猛烈。
天狗抬頭瞥了眼呆愣的木潸,冷淡問道:“你一共救過多少個人?救過多少隻獸?你還記得清楚嗎?”
木潸搖搖頭,她記不清楚具體的人數,更不要說她根本不想記住。雖然族規明文禁止族人在普通人類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但幾百年來,分散在各地的兆族人不可能真正做到見死不救,像她自己,剛來到市不是便救了兩個孩子嗎?
規定與人情的博弈,從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狗見木潸沒有回答,心中多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便長長嘆了口氣,“罷了,我說這麼多,無非只是要提醒你一句,獸類再狡詐兇殘,它們形單影隻,終究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恰恰相反的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