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靜思忖的兩個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口,喬未然又一次想咬下自己的舌頭了。
她緊張個嘛啊這是!
“你先說吧。”鄭豐畢竟是溫潤君子風度,雖然他有太多話想質問,但因為是喬未然,面對她所有的勇氣都化為泡沫,再大的憤怒也只有自主湮滅的份兒。
話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壓了回去,喬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他是鄭豐,又不是周慕淺,怎麼現在她每見一個人都讓自己變成一小刺蝟,準備攻擊呢!
左右一思量,喬未然決定保持簡單沉默,她不覺得和鄭豐要交代什麼,兩人很熟,但在某些方面一直是涇渭分明的,不談私事那至於公事了,喬未然微微吐了吐氣,說:“和人民醫院的合作方案已差不多談妥,你們新研發的生物製藥再拿到許可後可以進入試用期。 至於其他工作,我會盡量處理好通知你們。”蟲
“這些不急,子華他們也可以做好,”顯然,對喬未然的話題轉移鄭豐並不意外,但這一次他不想就這麼被敷衍過去,“我昨天見到楚秘書長了,在阿斯頓會所。”
“啊?”喬未然驚愕抬頭,不明白鄭豐為何會突然說起楚陌宸,原諒她最近神經過敏,只要有人像是特意來找她,她就會自覺往周慕淺那邊想。
“他似乎不開心,單槍匹馬挑戰全場,創造了阿斯頓的記錄了。”鄭豐手握成拳頭抵在嘴邊像是在思考著說的話,頓了頓繼續道:“已經醉成那樣了,嘴中還一直喚著你的名字,‘小然,對不起’。政府換屆在即,他的身份敏感關鍵,這樣不顧形象身份流連於娛樂場所,不該是楚秘書長該做的事。”
“鄭豐,你錯了。 ”太陽穴神經在突突跳動著,喬未然沒來有一陣煩亂,一直以來她從不曾和鄭豐談亂自己的私事,但看起來鄭豐也不像對她一無所知,如今這一層薄膜被扯破,叫她一下子緩不過神來,“楚陌宸不開心,不是因為我。至於他身份和該不該去娛樂場有損他的前途,他是個成年人,思想行為都有自己的風格,何況他是楚陌宸,你覺得需要外人去指點麼?”
“未然!”鄭豐聲音不覺變大了點,須得承認,這樣的喬未然,不是他想見到的。
“我可以告訴你,楚陌宸之所以不開心,之所以跑去哪裡喝的天翻地覆,是因為一個女人,”眼前有兩幅畫面一前一後閃過,一張是五年前謝籬依偎在楚陌宸懷中哭成淚人,一張是昨天對街迎風站著的女子,明明相隔五年,那個女子依舊未曾改變。喬未然來不及抹去,已讓她的心驟然一痛,“那個女人已經毀了他一次前途,我想楚陌宸不會介意再毀一次。”
鄭豐不語,不是他反駁不了,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與喬未然的關係太小心太微妙。他不能說,昨晚楚陌宸將高貴和風。流,多情和痴情,無奈和矛盾,這幾種極其相反的情緒演繹到極致,而整個阿斯頓的人差不多都知曉了一個人的名字,小然。
只因為,半醉半醒風情萬種的楚陌宸嘴中,念著的只有這兩個字。
“未然,我們認識多久了,你還記得嗎?”鄭豐閉上眼睛,沒有再看面前假裝堅強人後背影纖細的女孩,他不知道世間有幾人像他那樣義無反顧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憂傷,她的無助,他曾將那些當做是海灘上遺落的珍珠默默撿起,然後一顆顆珍藏,放在自己的生命中,那是別人所沒有的,包括周慕淺,包括楚陌宸,“也許你對我的記憶只留在那年食堂荒唐的一幕,可你是否記得多年以前C市那個山村中的男孩呢?”
是的,如果不是鄭豐說及,喬未然永遠也想不起十四歲那年她跟著楚陌宸去C市旅遊度假的事。C市位於中國西部,崇山峻嶺景色秀麗。喬未然也如很多成長在都市的女孩一樣,青春萌動的時期渴望大自然的神奇壯觀。
那時候的喬未然真的還只是一位不知人間愁滋味的千金小姐,有無上的家境,有寵愛她的父親,愛她的鄰家哥哥,所以在她親眼看見山區孩子真實的學習和生活環境時,還是被震撼了。
記得其中有一個比她大數歲地男孩,帶著破舊的鏡框眼鏡,其中一隻腳架早已損壞,用細線簡單捆綁著。大夏天穿著一雙幾乎沒有了鞋底的拖鞋,坐在山區唯一一條公路上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看著一堆甘蔗在來往不停的車輛中賣著。
引起喬未然關注的,不是男孩卑微的生活現狀,相反第一眼她並不覺得被生活所迫的男孩卑微,而是一種對生活的積極樂觀。她想她不會忘記瘦弱的男孩被淹沒在高高長長的甘蔗中,依舊專注手中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