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無言,兩個人放佛行走在不同的世界裡,之間隔著一到薄紗,明明可以看見彼此,卻是視而不見。
樓頂向陽的小型花園陽臺上,各種溫室中培育的花朵四季綻放,空氣中瀰漫著混合型淡淡香氣,甜而不膩。
喬未然自酒窖裡挑出一瓶法國波爾多葡萄酒,瓶蓋被擰開的剎那,濃郁的酒香壓過花香,沁人心脾。蟲
純色水晶高腳杯內半杯深紅色液體,滴滴入內沉澱,繼而層次分明,在橙黃色壁燈下散發著別樣的光芒。
喬未然手執一杯,將另一杯遞給倚靠在欄杆上遠眺的周慕淺。
對方,遲遲未接。
“不喝?”喬未然搖晃著手中的酒,眯著眼睛輕問道。
“臉上的傷好了?”周慕淺回頭,晚風將他的髮絲吹起,半遮半掩那雙深邃的眸子,明滅之間看不清情緒,他說:“不怕留下疤痕,就喝吧。”
“還以為你會說我酒品不好,該禁止喝酒呢。”
“有這意識就好。”
“你。。。。。。”隨意的話題被堵住,喬未然自是沒了興致,心不順之下仰頭便一杯飲盡,接著第二杯已經碰到嘴唇時,手腕上多出一道力量。
“如果再讓我看見一隻醉貓,在我家肆意折騰,我絕對會把她丟出去。”一個輕巧的反手擒拿,嘴邊的誘人紅酒已往周慕淺的嘴中流去,隨著他喉結處性感的律動,最後化為意味深長的嘆息。
喬未然就那樣捏著空杯,一動不動看著他優雅的飲酒動作,迷糊間似有什麼東西輕輕敲在她的心尖上,叮咚一聲,恍若來自上一世,親切而遙遠。
“剛剛周清顏應該甩你一耳光的,結果卻發現。。。。。。”喬未然急忙收回專注的眼神,將不平穩的心跳壓制住,轉而望向遠方,極為平常甚至帶著賭氣地挑釁意味,說:“她學做了一隻孔雀,高傲離開。”
“所以呢?”
“所以我很失望啊,敢情她周小姐可以對任何人甩耳光,唯獨不會對你,周慕淺。”喬未然拇指和中指圈成一個圈,對著水晶杯上,指甲輕輕彈跳著,節奏一拍一拍,像是在奏一首曲子。然後自顧自著說:“你說是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無法徹底完美,所以每個人心上都註定會有一道傷,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抹去。喜劇和悲劇混雜的生命,才會讓越來越冷漠的人類,感到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這就是今天你出門的感言?”周慕淺自桌上拿起酒瓶,專注地為兩人將水晶杯注滿。
其實,看周慕淺倒酒,亦或是調酒,是一種享受。喬未然胳膊肘撐在欄杆上,斜斜托住腮幫,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幾何時,這件藝術品是她不敢奢望甚至想要逃離的;又有那麼短暫而活力衝動的時光裡,她決定放手一搏,賭一個擁有的可能;可是如今剩下的,竟然只有淡淡的迷惘和惆悵。
眷戀而不得,放手亦難捨。
看見那麼多生死,是不是她連最後的勇氣也被耗盡,以後的漫長歲月裡,終將只會是自己一個人?
“楚阿姨走了,任何人都可以說是一個意外,只有楚陌宸不會。”濃郁的酒味再次淹沒她的味蕾,直抵心臟,喬未然靜靜地說著:“因為,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追溯源頭。一旦去追尋,只會徹底掀翻一切,找不到最該受懲罰的人,卻每個人又都該被懲罰。楚阿姨自責過去對楚陌宸的忽視,楚陌宸對謝籬又終究無法徹底言恨。至於謝籬拿刀傷人,我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後悔,但至少會得到法律上基本的懲治。她這一生,是不是也就此盡頭了?”
“如果難過的話,我不介意縱容你放縱一次。”周慕淺直接將酒瓶遞給喬未然,坦蕩而溫柔,沒有嘲諷,沒有冰冷。燈光交織的光線裡,他的眼睛像極了天邊的繁星,點點晶亮,或遠或近,他說:“然然,這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感到累了?”
胸口酒精散發的熱度,強勢抵抗住外界的寒意侵犯,喬未然感到眼裡有微微澀然的感覺,紅紅的臉頰,紅紅的眼眶,水色眸光裡只倒影著周慕淺的臉,她聽見自己說:“周慕淺,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兜兜轉轉這麼久,似乎總是在最奇怪的十字路口分開手。回頭再相見,以為不過只差一步的距離,其實早就隔了一道山一條河,我沒有愚公移山的鬥志,累了就想休息想走。如果不是忽然間多出來的一個個阻礙,你說,我們是不是早就成陌路了?”
“不會。”語氣淡而篤定,周慕淺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在喬未然頹廢而迷茫的神色裡,就這麼道出這兩個字,彷彿他至於喬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