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稍微習慣一點……」
樹一邊喃喃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地走在黃昏的道路上。從他那疲憊不堪的腳步,實在看不出是個年約十六歲的年輕人。
樹的家,大約在距離(阿斯特拉爾)搭電車一站遠的住宅街上。
那是現在到美國出差的叔叔家。因為包含勇花在內的所有家人都到美國去了,形式上是由樹一個人負責看家。
雖然其他社員建議樹直接住在(阿斯特拉爾)事務所裡,不過,那麼做的話他絕對會死,所以樹正拚上全力婉拒……抵抗著。現今,這間房子是樹唯一的安居之地。
(……爸爸寄放的東西嗎?)
樹突然想到。
他幾乎不記得父親的事情了。
因為自他懂事起就被託付給叔父、叔母照顧,幾乎沒有和爸爸見過面。所以,樹連想都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是魔法師。關於父親指名留給他的東西,樹完全沒有頭緒。
(……爸爸是個怎麼樣的社長呢?)
儘管做得勉勉強強,這也是自己做了一季的「工作」。
雖然只是名義上的社長,也可以說是順著情勢隨波逐流,不過樹還是覺得不只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大概算是喜歡這間名叫(阿斯特拉爾)的公司吧?雖然抱怨堆積如山,也碰過慘痛的遭遇,但是待在那裡的感覺很舒服。
可是,只有這樣好嗎?
樹思考著。
爸爸是個怎麼樣的社長?
還有,自己又該做些什麼?
(如果是安緹莉西亞小姐,她會怎麼說呢……)
那個理所當然般立於他人之上的高傲大小姐,很清楚身居高位的權利、責任與意義的她,到底會怎麼回答?
或者……
(如果是穗波,她會怎麼……)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一道閃電再度掠過右眼。
「啊哇嘎呀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樹倒在地上翻來滾去,好不容易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呼、哈、呼……總、總之,回家以後再想吧!」
不然,他很可能會半途暴斃在路旁。
樹寶貝地重斬抱住裝在塑膠袋裡的特級水羊羹。在即將關門的水蜜堂買的水豐羹,是他給自己的獎勵。在開始寫數量龐大的作業之前,先配茶吃個水羊羹也不為過吧?
樹狼狽不堪地轉入巷子,突然停住腳步。
「咦……?」
他楞在那裡發出聲音。
樹的返家捷徑包括了商店街的後門小路,除了當地居民和小學生之外,幾乎沒人知道這條直線路徑。
在那條散落著垃圾袋與空罐的小巷裡……有一個少女蹲在那裡。
然而,這不是讓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原因。
那名少女的模樣實在太不自然了。問題不在於她看來像東歐系外國人、大約十二歲左右的的相貌:不在於那身彷彿要將人吸入其中的黑色兩件式洋裝,或是她那一頭燃燒般的紅髮;甚至也不在於這樣的少女蹲在商店街小巷裡這一點,而是她表露出的一切都很危 3ǔωω。cōm險。
……比方說,她那雪白到無可救藥的肌膚。
……比方說,她那一動也不動的胸口與指尖。
……比方說,她那明明睜開了,卻什麼也沒有看入眼中的空洞瞳眸。
冷汗自樹的臉頰滴落。他全身所有的血液全都凍結、逆流起來。
(難道……)
樹恩索著。
他吞了一口口水。
一種無計可施的預感緊緊揪住心臟,樹將手靠在牆壁上,緩緩地靠近那女孩。一種討厭的感覺透過腳底流向了胃袋。他心裡明明想著:「為什麼會那麼不舒服?」身體卻擅自表現出拒絕反應。
因為,那個……
那個少女實在太缺乏生氣了。
「她、死了……?」
沒錯,少女說不定已經死了……
「…………?」
少女的頭不自然地拾了起來。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樹嚇得驚跳起來,腦袋順勢撞上巷子的牆壁。無疑會讓頭上腫個包的衝擊力,讓樹原本抱著的水羊羹竹筒在地面喀啦喀啦地滾動。
「……嚇、嚇、嚇了我一跳~」
樹眼眶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