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颳了一下雛翼的鼻子,聲音裡帶著笑意:“怎麼傻了?大家都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想多瞭解她一點,但是不是誰都能接近她。你是殿下的近侍,而我……這宮裡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所以跟我一起去看看怎麼樣?”
雛翼低頭思量著——天景去參加了晚宴?怎麼在會場沒看見他?不過他也不知道我躲在幕簾後面偷看,我沒看見他也不足為怪,畢竟他是一個比我要神秘得多的人。但是我真的可以去看看蛟瞳嗎?萬一蛟瞳看見我,認出了我,露餡兒了怎麼辦?
“跟我來吧。”天景轉身,灰色的紗衣飄出一道弧線,雛翼趕緊跟上去。
天景帶著雛翼走的是一條沒有任何人出現的路,這條小道算然很窄,但是卻十分平整。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天景停下了腳步,指著一扇半掩的宮門,在雛翼耳邊悄聲說:“就是這裡玉宮。你直接進去就可以了,伺候公主的都是殿下挑過去的人,她們大多認識你,知道你是殿下身邊的近侍。”
雛翼看了看眼前的玉宮——白色的宮牆上面露出幾處白色的屋頂,雖然顏色單調了些,但是卻在皇宮華麗的背景下顯得別具一格,超然世外。
“你不進去看看嗎?”雛翼拽住天景的袖口,那雙蒼白瘦削的手正輕輕握著拳頭。
天景搖搖頭,灰色的帽紗隨之飄搖:“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臣子,不能隨便進去。雛翼,過一陣子我來接你回去,你跟她好好聊聊。去吧。”
雛翼點點頭,此刻真的很想一把掀掉天景的帽子,看看帽紗下的那張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這個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行跡詭秘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去見蛟瞳。
如天景所說,雛翼進了玉宮,侍女們知道她是殿下寵愛的近侍,巴結都來不及,怎麼敢攔住她,趕緊按雛翼的要求把她帶到濟世公主的房門外,然後全部在外面候著。
推開門,一陣濃郁的薰香撲鼻而來,雛翼有些反感地皺了皺眉——蛟瞳向來不喜歡這種濃烈的香氣,這些侍女沒有發現?屋裡裝修豪華,倒是配得上一個公主的身份,只是沉寂得有些可怕。
一身湖藍色衣裙的蛟瞳正在書桌前寫著什麼。雛翼咬咬嘴唇,嘗試著開啟隔音結界,但是盡最大努力也只能將結界範圍擴充套件到四分之一個屋子,不過這也夠用了。
一點點靠近蛟瞳,直到她被包圍進了隔音結界,雛翼才出聲:“蛟瞳姐姐。”
“啪!”蛟瞳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筆掉了下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回頭竟然看到了雛翼。
“雛翼!真的是你?翼兒,你怎麼會在這裡?”蛟瞳抓住了雛翼的手,溫暖柔滑的觸感傳來,告訴她——這不是假的,“翼兒……”蛟瞳緊緊抱住了雛翼,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咽。
蛟瞳明顯瘦了很多,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雛翼看到了桌上的紙,那是一封寫給御龍國國王的信,只寫了開頭兩句問候語。
“蛟瞳姐姐,暢音和清雅應該已經安全回到佑達堂了,我一路總是遇到好心人,被帶到了伊扎德克郡,進了親王府,然後被帶進皇宮,做了瑟修的近侍。我知道特雷納一定會送你進宮,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那樣聽話地配合他。蛟瞳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用什麼東西威脅你了?”雛翼知道蛟瞳一路來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摟著她的脖子,聞到了佑達堂特製的素香的味道,這才稍微舒服一點。
“開始的時候,我還想過逃走,可是在到達伊扎德克的那天晚上,特雷納對我說了很多。他說,現在御龍國和尚神國相互為敵,其實真正糾結的源頭——兩個家族的勢力都已經弱了許多,現在的敵對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政治慣性。但是為了這樣的敵對立場,雙方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動戰爭,受苦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其實雙方都不想這樣,但是誰都拉不下面子,所以必須有一方先表示妥協,而我,就是妥協的契子。”蛟瞳說得很平靜,哽咽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雛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特雷納不過是找了個藉口,你竟然相信了?!蛟瞳姐姐,你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的詭計啊!”
“看出來又如何?我看到了他給御龍國國王寫的信,看到了國王的回信,國王說他願意和尚神國和平相處,以後不再有干戈。翼兒,你不知道兩年前那場戰爭有多殘酷,集中治療營裡的傷員源源不斷地從前線運回來,尹軒看到那樣的景象,像中邪了似的告訴我,他也殺過人,我永遠忘不了他冰冷的眼神裡那種絕望的恐懼。翼兒,我是醫師,我不想看到有那麼多人因為戰爭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