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姚玉欣鄭重的神情不似說謊,紀威心裡一頓,嘴上卻說道,“威不信。你是擔心威一意孤行,聖上會治罪於威……欣兒,你可知就是皇上知罪又如何,爵位財富威向來就沒看在眼裡過,沒有你,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無論她變心與否,這樣下去,按著紀厲的性子,紀威都只有死路一條,姚玉欣忍著心痛說著既是事實又不真實的話,“賢親王莫要這樣,玉欣是真的變心了,就是進宮之初沒有變心,進宮後這三個月與皇上朝夕相處,玉欣也早已再度芳心暗許。玉欣感念賢親王對玉欣的好,賢親王對玉欣的情誼,玉欣終身難忘,可事已至此,還請賢親王保重,玉欣會在宮裡過得很好,也請賢親王能夠過得好。”
“欣兒當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那種煎熬般的疼痛或許在皇上硬生生拆散他們的那一刻便已經受盡了,紀威親耳聽見姚玉欣這般說辭,心裡微痛又微麻著,他自認是瞭解姚玉欣的,就算姚玉欣初一進宮是被逼無奈,恐日後朝夕的對著皇兄,便真的再次動了心,“自梅香傳話,威便不信,威瞭解你,那兩年的相濡以沫、真情實意,威有血有肉,心裡分明,”紀威扯起一抹淡笑,“時至今日,威依舊不信你的說辭,你這樣說無非不是擔心威的安危而已……”
紀威伸出一隻手,摸向姚玉欣的臉龐,說著其實他心裡已經很是清楚的話,“欣兒,就是你真的變心了,又何妨?他本身就是你愛的人。如果你再度愛上他,也在情理之中……威不怪你,威只想你過得好,只要你過得好,威便放心了,”姚玉欣沒有躲開紀威的手,紀威手指輕蹭著心中的愛人,“只是,之前那些過往,威擔心他不是你的良人,威今日把話放這,威等著你,如果有一日他負了你,傷了你,你想離開這深宮之中了,威隨時都可以來接你。你要記得,無論什麼時候,都有威在等著你。”
姚玉欣眼淚撲朔而下。
看著眼前傷心欲絕的嬌顏,紀威心中悽苦,“這三個月,威便想著定要將你帶出皇宮,也想過多種措施,可皇兄像銅牆鐵壁一樣的看護著你,威不得其法,無門而入。現下好不容易見到你,不管你那樣的說辭,是真的,還是假的,威都不會改變心意。威懂你的為人,亦知你的品性和心意,”紀威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意,可最終卻是徒勞,“威不怪你,要怪只怪月老沒有將威的紅線系在你的身上,你既確定了心意,就好好的,莫要再掛懷威了,”輕輕的用手指,幫姚玉欣拭去越來越兇的眼淚,紀威放輕聲音輕哄道,“莫要哭了,你一哭,威的心就疼揪的厲害,何況一會兒還要回殿呢。”
姚玉欣哽咽著點頭,淚水卻是止也止不住。
紀威輕嘆一聲,“我的傻欣兒。”手一伸,攬住姚玉欣的肩頭,將她環進懷裡,“有什麼好哭的。現下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們還能這樣說話,已經是很不錯了。乖,別哭了。”
這樣純善、至情至性的男子,能得他一世深情,這一生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姚玉欣伏在紀威肩頭,只覺心中酸楚,之前為保紀威安全,而建立起的銅牆壁壘也瞬時塌潰,“威郎,對不起,是玉欣對不起你……你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玉欣才能好好的……”
紀威撫著姚玉欣頭,長抒一口氣,還未待說話,便聽到幾聲咳嗽聲。紀威和姚玉欣幾乎同時循聲望去。只見徐盛面無表情的站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甬路上。
姚玉欣忙推開紀威,自他懷抱裡離了身。紀威低頭看看空空如也,方才還有著姚玉欣體溫和餘香的懷抱,只覺心頭一震失落。
“媛貴人,”徐盛看向滿臉淚水的姚玉欣,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皇上看貴人出來了些許時候都未回返,擔心貴人受了春寒,特叫奴才出來看看。”
姚玉欣看向徐盛,平靜的試了眼淚,既徐盛撞見方才一幕,那恐也不會瞞過紀厲,她擔心的看向紀威,卻只看見了淡淡的安慰之意,“威沒事,只是擔心你。”
眼淚又有要衝破眼眶之勢,姚玉欣看向自甬道上往這邊疾步趕著的菊姿,對著紀威說道,“賢親王必會安好,”然後,扭頭看向徐盛,也不知她的話是否會起作用的說道,“春寒,我再等菊姿給我取衣裳回來,故坐的久了些,剛遇到賢親王,恰巧公公就來了。”
徐盛眸光微閃,“恐皇上擔心,貴人要是酒意散了,便回殿吧。”
姚玉欣點點頭,看了紀威一眼,便迎上菊姿,披上斗篷,往乾和宮行去。
這邊,徐盛波瀾不驚的迴轉了身,“奴才先行告退,賢親王還是略微逗留一會再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