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過林凌問:“這個參謀是從哪兒調來的?他叫什麼名字?”
林凌得意地說:“我今天聽打字室的小王說的,聽說他叫沈康,還是國防科技大的研究生呢。昨天才來報到的。”
蕭暮的牙都快咬碎了,好啊,我著急得頭髮都快白了,他卻悄沒聲息地回來了,還一個招呼都不打。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蕭暮多琢磨一會兒,頭一個大合唱的節目就結束了。第二個就是蕭暮的《小二黑結婚》。蕭暮演裡頭的小芹。
報幕員剛報出蕭暮的名字,臺下就是潮水般的掌聲。
蕭暮一個大跳,從幕後躍出來,小芹滿懷歡喜地和小二黑見面了。蕭暮一邊跳,一邊眼睛不由自主地溜向最右邊的座位:值班員的位置。
沈康軍姿嚴整地坐在那兒,軍帽一絲不苟地託在左臂上,臉繃得緊緊的。但是他閃亮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臺上的蕭暮。看到蕭暮的目光掃過來,他微微咧嘴,露出一嘴白牙來。
臺上的小芹在跟二黑撒嬌。本來的動作是小芹作勢往二黑腳上踩一腳。顯示小芹的嬌嗔。
蕭暮一邊兒瞥著沈康,一邊兒咬著牙根兒狠狠地踩。我踩,我踩,踩死你!你這個混賬東西!讓你叫我擔心!讓你回來了連個頭都不露!
舞蹈結束了,演小二黑的小東抱著腳在後臺轉著圈兒地蹦:“蕭暮,蕭暮!我怎麼惹著你了!你下狠腳地踩我!嗚嗚,我的腳趾頭!你看看,都紫了!”
他正好攔在了正要出場的烏尼婭前頭。烏尼婭不耐煩地一把把他推開:“得了得了!少在這兒玩猴兒了!你沒看見人家根本就不理你!”
大夥兒聽到她的話往蕭暮那邊兒一看,可不是嗎,肇事者正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角落裡,咬著手指頭出神呢!
滿心糾結的某人正在心裡一個勁兒地琢磨:他好好的為什麼不來找我?是不是到軍務處當參謀就覺得看不起我這個小兵了?是不是不想理我了?還是原來他就是逗著我玩兒的?
蕭暮越想越是不安,幾乎想立刻衝到臺下,揪住他的領子問個清楚。她揪著辮梢兒揉過來揉過去,只顧自己在心裡嘀咕,哪裡聽到別人的說話?
王隊長見她果然有些愣愣的,過來拍拍她:“蕭暮,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一個人發愣呢?”
蕭暮有氣無力地說:“我腳疼。”
小東讓她氣得腳趾頭都覺不著痛了,蹦到她跟前:“你,你,你踩了我,你還腳疼?!你是屬二師兄的,喜 歡'炫。書。網'倒打一耙子?!”
蕭暮翻他個白眼兒,不跟他計較:“好吧,我腦袋疼,我渾身都腦袋疼。”
總之,她這會兒就是渾身不舒服。
眾人都是啼笑皆非,這有誰能渾身長的都是腦袋的?
王隊長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哼哼唧唧跟他磨纏的活寶:“好了,好了,不舒服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撐不住就趕緊去門診看看你那些腦袋去!”
蕭暮利索地答應了,三下五除二卸了裝,裹上棉大衣就從側門鑽出去了。臨走時她回頭狠狠地往沈康那個方向瞪了一眼:你不來見我?我還不想見你呢!
演出圓滿結束了,隨著大幕的緩緩拉起,沈康站起來:“各單位按順序退場!”
一排排的人流水般從劇場裡退了出去。等到人都退場完畢。沈康解下了腰帶和袖章,看著後臺猶豫了下。他其實已經拉練回來半個月了,一直等著軍務處的調令,昨天調令下達到連隊,他立即趕過來報到。本想報到完就去找蕭暮的,誰知道司令員,就是他爸爸的老戰友,非得讓他去他家吃飯,還有軍務處處長作陪。這兩個人的酒量可夠他招架的,結果就是昨晚上他怎麼回宿舍的都不知道。
今天剛一接手工作,處長就通知他擔任今天的值班員。就這樣,他就在這樣的場景下和蕭暮見面了。完全和他設想的給蕭暮一個驚喜的場景背道而馳。蕭暮瞪他那一眼他看得真真的,這丫頭肯定是生氣了。
沈康猶豫了下,還是一邁腿,跳上了舞臺,掀開幕布往後臺走去。
宣傳隊的人卸妝的卸妝,收拾道具的收拾道具。都在各忙各的,他伸頭挨個兒找過去,唯獨沒有蕭暮的影子。
最先發現他的是鄭好,忙碌的眾人突然被鄭好那吹嗩吶的中氣十足的一聲驚叫嚇得都是一顫悠。
沈康就這麼高調地暴露在宣傳隊全體人員好奇的目光面前。燈光師小林反映更是迅速,“唰”地一道大光,就把沈參謀照射得須毫畢現。
王隊長還沒來得及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