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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界限。

她對他還是無法信任,他忽然覺得很無力,任憑他思慮再三、謀劃周全,什麼細微末節的可能都站在她的立場上去無限放大,避免一切損害,才有了這樣嚴密的計劃,在她的口中竟然成了出賣!

那被淚水浸潤得一塌糊塗的小臉,瞧著是那麼的無助和絕望。

他緊緊地抱著她不停地踢騰的小身子,任她哭鬧。

心底卻充滿深重的嘆息,看她情緒發洩得差不多了,還在給他唧唧歪歪地哭,終於沉聲地開了口:

“桑紅,站好了,噤聲!”

桑紅被他一聲帶著寒氣的嗆聲嚇住了,把緊緊閉著的淚眼睜開來。

看到宋書煜那張不怒自威的臉,沒出息地抽抽噎噎地抿了小嘴巴,眼珠一霎不霎地瞪著他。

宋書煜強迫自己不要面對她的可憐樣心軟,一臉寒氣地說:“桑紅,沒告訴你只是因為一切都安排得很完滿,不想你擔心;

而且這樣幾十年的生離死別,岳母那段諱莫如深的往事不知道在她心裡有多清晰敏感,這父女驟然相見的驚喜悲愴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而你的口無遮攔,倉促間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現在我們該做的是趕往醫院,瞭解情況,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瞧瞧你的模樣,有一點軍人的樣子沒有!”

桑紅看看這樣的時候,這木頭竟然連一句安慰自己的話都不會說,只把他自己的責任摘清了,當即就氣得頭髮暈,狠聲說:

“宋書煜,是你闖的禍就是你闖的禍,我媽要是有個不好,看我怎麼恨你!”

宋書煜被她的話氣得眉毛心都突突地跳,他眼神深深地看著她:“她要是有個好歹,我給她抵命,心剜出來給你!”

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桑紅被他的話驚住,靠靠靠——恨死了,這傢伙怎麼就這麼愣呢,還給她僵上了!

回過神連忙彎腰拿了包包追上去,哪裡還管他給不給自己臺階下,真是被嚇昏了頭,這時候怎麼能是吵架的時候?可她真的只是因為恐懼需要發洩而已,哪裡想和他吵架!

桑媽的病情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重,她一暈倒,停在附近的急救車呼嘯而至,車上的心臟病資深專家,直接就給她注射了進口的強心劑,等到了醫院她就神智清醒了,醫生告誡她不要說話,所以此刻她正十分配合地安安靜靜地躺在急救室內輸液。

她從來沒有想現在一樣,渴望好好活著。

父親,母親,大姐,二姐,阿哥,小弟,爺爺奶奶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林青燃雙眼注視著天花板,想著那些曾經鮮活的往事,是不是要死了,怎麼這些深埋於心的打算爛掉的事情,在心裡翻騰得如同昨日重現。

父親!

當年俊逸出眾的父親已經有了老態,她也不再是那個年少輕別離的無知少女,這多半輩子熬著,都是在揹著對親人的愧疚和煎熬,苟延殘喘而已。

那時候怎麼那麼傻呢 ?

以為自己一無反顧地跟著那個人,帶著年少改造舊世界的理想,從此就能盪舟江湖、快意山水、指點江山呢?

當她為了他背離了一切之後,他卻什麼話都不留地參軍走了。

她恨啊!

恨這天地之大,怎麼突然就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在那樣觀念落後的年代了,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孩子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呢?

她是存了死在鄉野的心的,所以和父親訣別的時候,以為那一次就是最後一面了。

心底的鬱鬱寡歡讓她本就軟弱的身體每況愈下,她嫁給桑大偉之後,常常有燈枯油盡的感覺,可是,嬌弱的女兒支撐著她的信念,讓她一天天地就這麼活了下來。

有時候她都搞不清,女兒紅紅是她的罪愆還是她的救贖,人只能活一輩子,早晚都要有死的那一天,還是好好地活著,給身邊可憐的親人,留下一點溫暖吧。

父親這麼多年又是怎麼過來的?

今天,終於準備好了情緒,故宅重遊,她想家,想那個曾經笑語喧譁書聲琅琅的五進的四合院,想那個誕生她撫育她的樂土。

他們家當年的老宅已經被當做古蹟好好儲存起來了,那雕樑畫棟間的描金塗彩彰顯昔日的富庶,那刻著子孫滿堂詩書傳家的門楣似乎又讓她回到了過去。

陪同的導遊很敬業地給她介紹著這個宅院曾經的輝煌歷史,如今的建築價值,進來門的四合院住著家裡的童僕和管事。

林青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