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篤定房間內進了人。
因為她夜裡不習慣黑暗又懶得穿衣服,走廊上的壁燈、頂燈一般是不開啟的。
如果要洗澡,她就選擇從臥室過來的時候,把房門稍微留下一點縫隙,讓房內的燈光射出來一道一尺寬的光帶。
她一個人生活的時候,為著安全考慮,這些習慣早就嚴格地養成了。
而現在那條光帶依然在,只是狹窄了很多。
如果是沒有養成嚴格習慣的人,發現不同也可能會認為是自己一時記錯了或者剛剛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清,但是桑紅不會,這些習慣已經深入血脈,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從不會懷疑是自己的疏忽。
所以,她十分肯定有人進來。
會是誰呢?
這裡是林宅,院內值夜換班的弟子都是很有規律的,裝備也很不錯,手槍更是值夜班的人必然佩戴的武器,影片監控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死角,而且,現在的時間作為暑熱的夏季,白天的熱氣不過剛剛消退,估計不會超過十點,真正有陰謀的傢伙,誰會選擇這樣夜不深人不靜的時候過來?
她隨便的喊一聲,來人就難逃羅網。
她凝神屏氣,沒有感覺到附近存在什麼呼吸或者細微的窸窣聲。
她索性大大咧咧地推開房門,視線一掃房內簡單的傢俱——衣櫃緊緊貼著牆壁,和牆壁沒有任何看不到的死角;櫃門緊閉,來人不可能藏在櫃內。
那麼就只有厚重的雙層窗簾之後了。
桑紅眯眼瞅瞅,很快就放棄了,因為這窗簾的圖案是棒棒糖色彩的多層同心圓,一圈一圈的,盯上就容易頭暈。
而且因為夏天天亮得早,為了遮擋清晨過亮的天光,這窗簾至少有四層。
那後邊藏一個人,不站在近處看是無法發現的。
而且這房間有兩個大窗戶,又都是垂地的長窗簾,隨便來人在哪個窗簾後,瞧出破綻有點費盡。
現在轉身下樓嗎?
媽媽就住在樓下,走廊上動靜太大,會嚇到她的。
以靜制動嗎?
她的視線移到了不遠處的大床上,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只見她剛剛小心翼翼地攤開平放在白色床單上的旗袍,此刻雖然依然平整,但是明顯沒有她剛才的嶄挺。
那件旗袍是她剛剛脫下的,為了便於還給秦洛水,她洗澡之前,曾經展開小心地觀察過有無摺痕,此刻那領口的位置明顯有被人拎過的痕跡。
而且,她的絲襪,她的小內內呢?
桑紅視線掃過乾淨整潔的床,枕頭邊沒有,薄涼被上沒有,靠,她明明剛剛脫下隨手放在枕頭邊的。
頓時就氣得紅了臉,這誰呀,靠,變態啊!
她一步步地退回門口,雙手拉緊臂上的毛巾,做出防禦的動作,淡然道:“誰,滾出來!不然我口中的哨子一響,院內的人都會趕過來,他們可是都有槍的哦。”
她的話音一落,就聽到一聲輕笑,看到床那邊的窗簾一陣抖動,旋即兩層絲質的窗簾布拉開了,只見宋書煜坐在窗臺上,背後是銀色的防紫外線遮光布,襯得他身姿英挺,輪廓鮮明。
只見他星眸中含著明亮的微芒,右手拇指按著自己的下巴懶懶散散地坐著:“警惕性不錯。”
桑紅一看是他,頓時就鬆了口氣,回過神就放開雙手間拉得緊緊的溼毛巾,反手關上了房門反鎖,然後就又是擔憂又是歡喜地跑到他身邊。
宋書煜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開,他從窗臺上落到地面,低頭看著她笑。
“你怎麼進來的?我以為你即便能過來也是到後半夜的,怎麼,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嗎?”桑紅打量他的臉色,沒有發現惡戰的痕跡,小臉上很是驚奇。
“怎麼,好像我沒有受阻很出乎你的預料?”宋書煜若有所思地瞅了她笑。
“那當然了,舅舅和外公生氣成什麼模樣了,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唉——今天出現那樣的事情,真是——額——讓你受到連累了。”桑紅說話有些遲疑,盡力地讓自己顯出擔憂之色。
宋書煜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摟到懷裡,低頭嗅著她的髮香,小聲地問:“他們——他們有沒有提及咱們的婚事?”
桑紅的身體一僵,猛然抬起頭,搖了搖:“額——舅舅——舅舅——好像很生氣,他和外公只是問了我寶寶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就讓我和媽媽回來了。”
那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話的人連小腦袋都底下了。
宋書煜低頭觀察她的神色,臉上是掩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