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車禍——紅紅怎麼樣了?”桑大偉騰地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她失蹤了,目前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尋找——”秦洛水被桑大偉變了調子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委婉。
“我——我——現在就買車票趕過去。”桑大偉當即就往臥室去整理行李。
“慢著,我打這個電話的意思,你要搞明白,你過來也無濟於事,什麼都做不了,好好地照顧好桑紅媽媽,她要是聽了估計得出大事,我這是提醒你一聲,也可能過幾天——過幾天,就找到她了,你也知道桑紅那丫頭很機靈的,說不定,她哪一天——偷偷溜了回去也未可知。”
秦洛水覺得說這幾句謊話,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生平說話一向雲山霧罩,半真半假,他從來不覺得心虛和難堪,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臉皮有些火辣辣。
他在欺騙一個父親,無論他的動機是如何地為他們著想,這件事怎麼都顯得太殘酷了一些。
桑大偉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他長著嘴巴說不出一句客套話,終於,他第一次抬手關斷了秦洛水的電話。
他覺得頭有些發暈,太陽穴處的血管砰砰直跳,好像血管要爆裂一樣,他連忙抓了茶几下邊的降壓藥,卻因為雙手發抖,碰得那藥瓶翻倒在地上,他連彎腰都不敢,知道高血壓的人最害怕摔倒,只是艱難地矮了身子,把肥胖的身體從沙發上滑到地上,一點點地躺下,這才把胳膊伸到了茶几下邊,扒拉到了藥瓶。
做完這一切,他覺得幾乎要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抖抖地擰開了藥瓶,倒出一粒降壓藥,連水都來不及倒,就乾乾地放到了嘴巴里舌頭下邊,這是最有效的高血壓的自救方法,然後,他終於不再驚慌,緩緩地把身體從冰冷的地板磚上一點點地轉移到沙發上。
嘴巴里那苦澀得幾乎讓人乾嘔的味覺讓他的頭腦異常地清醒。
秦洛水的話模稜兩可,卻讓他更覺得事情的兇險。
如果只是虛驚一場,他完全不需要給自己打這麼一個電話。
無論他後邊的話說得多麼好聽,他都知道那不過是哄騙他的謊言而已。
他那個機靈乖巧的讓周圍的街坊鄰里羨慕不已的小丫頭竟然出了車禍,沒有找到?
什麼樣的車禍?難道桑紅把車子借給別人開了,然後出了車禍?聽說這樣的事情,車主也是需要負擔一部分的責任的,她是不是害怕才躲藏起來的?
桑大偉的腦袋異乎尋常的活躍,不停地尋找著桑紅沒事的可能性。
那個小丫頭從小扒高上低的,靈活的像猴子,心眼子也多,她怎麼可能會出事!
桑大偉覺得自己的血壓一點點地穩定了,太陽穴的血管也不再那麼突突突地跳了。
這樣的大事瞞著老婆顯然不可能,可是怎麼做怎麼說才能讓老婆不受驚過渡?
還是直接去醫院說好了,騙她到醫院複檢,然後瞅準機會再慢慢和她說。
桑大偉覺得自己的心早就飛到了B城的女兒身邊,一家人遇到危險的事情,應該在一起。
這樣打定了主意,桑大偉就覺得馬上帶著老婆去醫院複檢,告訴她桑紅這樣的事情,就說岳父一定很傷心,還需要她的照顧,她受點驚嚇,穩定一些,他們就可以直接起身去B市了,他們一定要離女兒近一些。
桑紅應該是沒有事情的。
為什麼呢?桑大偉有點迷信,他一貫覺得血脈相親的人都是有著心電感應的。
沒有道理桑紅出了事情,他這些天的心情和手氣竟然都這麼好,似乎絲毫都沒有一點感應,倒是老婆昨晚睡覺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也只是片刻的煩躁而已,她連個噩夢都沒有做。
上次桑紅在海上遇險,她可是接連都做了兩個孩子又餓又渴的夢。
桑紅如果出了大事的話,沒道理她媽媽會沒有絲毫反應啊!
桑大偉覺得身體感覺不那麼難受了,就起身下樓去喊林青燃去了。
年輕就是這樣,誰都是隻想到了自己的悲苦,那一星半點的挫折,被年輕的心無限地放大,以至於壓得人活不下去,桑紅哪裡會想得到親人朋友會在她因為的離去,而經受這麼大的波折煎熬和痛苦?
此刻她已經到了M國洛杉磯的機場了。
在飛機上的時候,她已經偷偷溜進洗手間洗去了臉上的妝容,她可不希望萬一梅曉楠聯絡的有接機的人,看到她一切就都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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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親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