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法子擱置了,若是兒臣知道母妃會流掉她的孩子,就是拼了一切,也斷然不肯。”
“真是痴情種!”明姬不怒反笑,一揮手,案上的茶壺也落地碎裂,“你倒給我說說,為一個女子,身中情蠱,與冥莫山莊為敵,惹上了契卓的暗勢力,你做這些時,腦子可是灌了水!蘇筱柔不除,是本宮賣你一個情分,你眼下封王,莫要再想這些無用之事!安心撫慰朝素雲,莫要再招惹冥莫山莊,燕離自小跟著你,聽命行事並無不妥,你好自為之!”
明姬說罷,也不理會楚墨清慘白的臉色與壓抑的輕咳,一揮手,便做出送客的架勢。楚墨清靜立半晌,垂在身側的手霍然一鬆,垂頭輕聲道:“兒臣告退。”緩緩轉過身,向屋外走去,修長清冷的背影帶著絲絲蕭索,點點涼薄。
殿外,天說變就變,只這會的功夫,便飄起了細雨。春日的雨,細細碎碎悄無聲息,燕離還跪在雨中,頭也沒抬,彷彿未動過一下。楚墨清邁著步子,一臉漠然地走到燕離身邊,半晌,燕離艱難地動了動僵冷的身子,沉聲道:“少主……”
楚墨清默默地站在雨中,彷彿聽不到聲音,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頹敗,他沉默了許久,忽然輕聲道:“燕離,你往後不必跟著我了。”
“少主!”燕離猛然抬頭,向來淡漠的眸中是不可置信的慌亂,他霍然直起身子,啞聲說道:“燕離不會離開少主,願承擔任何責罰,只求留在少主身邊為少主解憂。”
楚墨清無聲地笑,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跟著我,只會走毀了你。”
跟著他,永遠都要在黑暗中掙扎,永遠不能睜眼看碧海晴空。他生來便註定絕情段愛,他生來便為了報仇雪恨,他生來便別無選擇。
他曾對某個人許了一生,到頭來,滄海桑田,溫暖不在,他們的情終究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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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檀木馬車上,韓子璇擁著青容,看著她枕在自己懷中恬靜的睡顏,不禁勾起淡淡的笑。馬車內的軟榻鋪了多層棉褥,柔軟舒適,為的就是減輕旅途的勞累,暗格中裝的都是青容喜愛的糕點,空氣中飄著香甜的氣味。
“少主,前面就是松陽鎮。”馬車穩穩地行進,冥隱悄悄掀了簾子,見韓子璇看著青容出神,不禁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屬下先去尋個客棧,少主可有何特別的吩咐?”
“你安排便好。”韓子璇微微一笑,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揶揄地打量了冥隱几眼,見他不自在的想撂下簾子,戲謔道:“怎麼?跟本公子出來,委屈了你?”
冥隱一聽,渾身一抖,忙道:“屬下不敢。”
“不敢?”韓子璇臉上的笑意更濃,嘖嘖道:“我聽聞在莊中時,有位女子日日與你在園中散心,眉目含情,郎情妾意,可是羨煞了公子我……”
冥隱大驚,雙頰卻暈起一抹暈紅,他悶了半晌,方訥訥道:“少主莫要再尋屬下開心了,哪有這樣的事?屬下與林姑娘是在切磋武藝。”
韓子璇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古墓派的林姑娘。”
冥隱臉憋得更紅,趕忙轉身放下簾子,禮節都顧不上。韓子璇也不在意,見他的反應,笑得十分得意。
胸膛的震動傳來,青容睜開迷濛的眼,便聽到韓子璇笑著自語道:“也怪不得林熙月說,還真是個冥木頭,若是在感情上,有平日辦事的一半腦子就好了。”
“子璇?”青容動了動,從韓子璇的懷中直起身子,臉上因熟睡而染上的紅暈未退,水汪汪的大眼看向笑意盈盈的男子,問道:“到了哪裡?”
“前面是松陽鎮。”韓子璇又攬過青容的肩,在她臉頰印上一吻,柔聲道:“鎮上有鬆糕,是這一帶的特產,一會我帶你出去買些嘗一嘗。”
青容面上一羞,掙開韓子璇的手,嘟嘴道:“我聽溫香說,這裡有個混沌館子,味道也鮮得緊。”
韓子璇看著青容的女兒嬌態,神情微動略微恍惚,卻瞬間又恢復了一臉柔和的笑意,他點頭笑道,“都依你。”
不過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冥隱先行一步,進大堂打點。韓子璇掀開簾子跳下車,又將青容小心地扶了出來,眼見面前一家名叫“天涯海角客棧”,不禁失笑道:“這名字取得好,娘子,我們便攜手到這天涯海角走上一回。”店中有夥計來安置馬車,韓子璇呵呵笑著,攜著青容的手踏入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