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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著:“鴕鴕!結束這種煎熬吧!結束這種煎熬吧!”

鴕鴕無語。兩人間的“無線電”忽然有短路的情形。他收聽不到鴕鴕的心聲,不安的感覺把他密密圍繞著。鴕鴕啊,你為何默默無語?新的一年在煎熬中來臨了,木棉花開過又謝了。

他瘋狂的工作有了代價,從職員升任到課長了。不能證明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的境界有沒有追上鴕鴕?境界兩個字好空泛,是一張無法得滿分的考卷!鴕鴕啊!最起碼,你看看這張考卷吧!雖然不見得及格,我已經盡力去答題了!用我的血和淚去答題了。鴕鴕啊,你看看考卷吧!

鴕鴕無語。鴕鴕啊,你為何默默無語?

不安和困惑把他牢牢捆住了,而且,他恐懼了。恐懼得不敢再打電話給她,不敢再寫信給她,不敢去面對自己不知道的“真實”。然後,四月裡,他在夜半忽然驚醒了。像有個人在用線猛力拉扯他的心臟,把他從睡夢中痛得驚跳起來。坐在床上,他突然那麼強烈的感應到鴕鴕心聲:韓青,你在哪裡?韓青,你在那裡?

他披衣下床,立即撲向電話。

鈴響了好久,表上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半。不行!一定要聽到鴕鴕的聲音!鴕鴕,接電話吧!接電話吧!接電話吧!求求你!電話終於被接聽了,接電話的不是鴕鴕,而是睡意朦朧的小三。“韓青?”小三的聲音怪怪的。“你……找我姐姐?她……她……”小三的語氣含糊極了,暖昧極了。“她不在家,她……她去度假了。”“度假?”他緊張的喊:“什麼度假?”

“哦,哦,”小三囁嚅著。“她要我們都不要跟你說的!她……她去日本了,出國了。大概一個月以後才回來!她回來後會跟你聯絡的!”電話結束通話了。他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好半天都沒有意識。然後,痛楚把他徹底打倒了,他用手緊緊的抱住了頭。殘忍啊,鴕鴕!你怎能如此殘忍?去日本了,出國了!你一個人出國嗎?還是有人和你同飛呢?當然,你不可能單獨出國度假的,那麼,是有人同飛了!鴕鴕,你忘了,你說過只和我比翼雙飛的!你說過的!他搖著頭,滿懷苦澀,滿臉都爬滿了淚水。

好久之後,他振作了自己。忽然想起捧著十二朵玫瑰花的鴕鴕,巧笑嫣然的鴕鴕,抱著他的腰又笑又跳的鴕鴕,在海邊唱萬事萬物的鴕鴕……他把手指送到齒縫中,咬緊了自己。不,我不恨你!我不怨你!我無法恨你!我無法怨你!去玩吧!去度假吧。玩累了,這兒還是你的窩,即使有人和你同飛,我也不怨。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怨,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怪!只要你回來!

這種等待,變成煎熬中的煎熬了。

韓青徹夜徹夜不能睡,每個思緒中都是鴕鴕,驅之不走,揮之不去。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笑著,哭著,說著………他的鴕鴕,他那讓他如此心痛,如此心酸,如此心愛的鴕鴕!他怎能這樣愛她呢?怎能呢?

四月二十四日,又是紀念日了。

整天,韓青的心緒都不寧到了極點。瘋狂的想念著鴕鴕。他去書店裡,買了一張雁兒歸巢的卡片,在上面寫下兩行字:

“舊巢依舊在,只待故人歸!”

望著卡片,他沒有寄出。卡片上有隻雁子,一隻飛著的雁子。他瞪著雁子,想起一支歌,歌名叫“問雁兒”:

“問雁兒,你為何流浪?

問雁兒,你為何飛翔?

雁兒啊,雁兒啊,我想用柔情萬丈,為你築愛的宮牆,卻怕這小小窩巢,成不了你的天堂!

問雁兒,你可願留下?

問雁兒,你可願成雙?

雁兒啊,雁兒啊,我想在你的身旁,為你遮雨露風霜,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

他的心酸澀苦楚,腦子裡只是發瘋般縈繞著這支歌的最後兩句:“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他把卡片丟進抽屜裡,鎖起來。但是,他能鎖住鴕鴕嗎?那愴惻悽苦之情,把他壓得緊緊的,壓得他整日都透不過氣來。“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哦!他昏昏沉沉的挨著每一分、每一秒。心底是一片無盡的悽苦。鴕鴕啊,請不要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這夜,他又無法成眠。

瞪視著窗子,他的思緒遊蕩在窗外的夜空中。心裡反覆在呼喚著鴕鴕。腦子裡,有個影像始終在徘徊不去。一隻孤飛的雁子。孤獨,孤獨,孤獨!有一段時間,他就這樣徹底的體會著孤獨。然後,忽然間,他耳畔響起了鴕鴕的聲音,那麼清晰,清晰得就好像鴕鴕正貼在他耳邊似的,那聲音清脆悅耳,正在唱歌似的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