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書,但因為光影明暗,角度,種種因素,這一幕陰差陽錯地落在某個半途而廢的“藝術家”眼裡,卻形成了一幕完美的畫卷。
如果這是一幅畫,以慕澤淵為中心,光影為裝飾,它想表達的,必然是溫暖而寧靜的生活。
陸瑤忽然心生喜悅。
慕澤淵抬起頭朝她望來,陸瑤朝他一笑,快步地走到他的身邊,完美的畫卷立時支離破碎,但又有了另一番人間溫暖,她輕手輕腳地將茶杯放在他手邊的小几上,然後轉身回已經亂糟糟地沙發。
後背上似乎隱隱落下一道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腳步,等她抵達沙發轉身望向書房的另一邊,畫面彷彿被丟入了小石子的水面,水波之後,再次恢復如初——那麼的,完美和諧。
她靜靜看了一會兒,偷偷摸摸地把膝上型電腦的攝像頭對準那個方向,拍了七八張。
拍完照片後,她發現躲在電腦螢幕後,透過攝像頭,可以在自己的螢幕上,光明正大的偷窺慕澤淵。
她還無聊地直接開了錄影功能,拖著下巴看,看了兩分鐘,她陡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像……很、猥、瑣……
她擰著眉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忽然對慕澤淵產生了興趣?連人家看書,她也偷窺得饒有興趣。
她託著下巴開始沉思。
張愛玲說,通往女人心裡最近的通是陰。道。
難不成她……
因為昨天晚上……
陸瑤面無表情地關掉了錄影,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果斷終止了這個命題的探究,點播了個電影看。
因為慕澤淵在看書,她就帶上了耳麥,斜躺在寬大的沙發上,悠悠閒閒地看了起來,剛開始,她還會忍著偷偷笑,過了一會兒,某人就完全忘記了書房裡還有另一個人。
直到她被籠罩在一片陰影裡,才想起書房裡還有慕澤淵,她連忙摘下耳麥,聲音裡猶帶著絲為褪去的笑:“對不起,我打擾你了。”
她邊說邊起身,準備轉移陣地,慕澤淵上前一步,把手壓在她的肩上,輕鬆把她已經爬起來的上半身按了回去:“在看什麼,這麼有趣。”他邊問,邊坐了下來。
“額……”陸瑤掃了眼正在播放的《盒子總動員》,“你應該不喜歡這個……”
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你還知道我的喜好?”
陸瑤的表情有點詭異,他貌似在跟她開玩笑?她盯了他半響,慕澤淵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盯著,他把耳麥拔了下來,將暫停的電影點了播放,很自然地問:“前面演了什麼?”
“額……前面……”陸瑤簡要做了次前情提要,然後繼續窺著他,她也沒什麼心情看電影了,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這到底是個怎麼節奏,他怎麼忽然間變得有點人味了。
這個人味並不是說慕澤淵平時不近人情,慕澤淵這人挺好說話的,只是,他大約是在金字塔的頂端站了太久,言語舉止,雖然充滿了貴族禮儀風範,骨子裡卻依舊睥睨天下,再結合他的成就,如果是神話時代,他必然是蒞臨天庭的神祗,如果是古王朝,他必然會是所向無敵的人間帝王。
陸瑤這樣的普通人,和他差距實在太大,即使她和他已經結婚了一個多月,即使她和他之間發生過很親密的關係,她依舊覺得他是從高處而來,和她隔著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階梯。
但從昨天開始,這條充滿了迷霧,望不到盡頭的階梯,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長,而他也從那高高的盡頭,慢慢走了下來。
陸瑤琢磨著他的變化,任何變化必然都是有原因的,她能想到的只有她和沈榕策之間的問題,但她實在無法用因果關係將兩者聯絡起來。
一根溫熱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心,陸瑤一驚,抬頭正撞上他的視線,他平靜地問:“是我,打擾你看電影了嗎?”
陸瑤納悶,這話是從何說起。
“沒有。”她連忙否認。
“可是,我來了之後,你似乎不高興。”他的手指輕撫著她的眉心,“你一直皺著眉。”
陸瑤一時間還點反應不過來他的轉變,換以前,慕澤淵根本不會問這樣的話,就算問也不會問這麼的直接,當然,以前,他也不會摟著她看電影。
陸瑤盯著他的臉,看了又看,慕澤淵的神色平靜地和她對視,她想也就只有慕澤淵遇到任何事都能這麼平靜,到底是不在乎,還是心理素質太強橫?
隔了半分鐘她才怪異地開始解釋:“你沒有打擾我,我只是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