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確實是一個危機,但是也不能說不是一個機會。
丘是一個矮丘,並不是很高。
可是此刻對於這兩個人來說已經可以媲美高山了。
忍受頭部幾乎要裂開的疼痛,修寒在殘的支撐下勉力挪動著身子。
而殘此刻卻似乎焦躁著什麼一般,極為粗魯的又拖又扯將修寒硬拽到了矮丘頂端。
矮丘上有一個半人高的鐵欄,標誌著地域的界限。
殘鬆開手,修寒扶著鐵欄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比較起他們爬上來的一端,丘的另外一邊相對要傾斜陡峭多了,草林也茂密起來。
當修寒剛喘息了幾口的時候,從欄另外一端的丘底部傳來人的騷動聲。
好幾個人冒出頭來,抬著頭看著高處的修寒大聲叫嚷了起來,“元帥閣下!”
“終於等到您了!”
“請稍等一下!”
有幾個身手矯健的人已經開始攀爬上來。有些人開始用通訊器聯絡著什麼。而此刻飛船和傳梭機的機器運轉聲從遠處傳來,還有越來越嘈雜的人聲間或夾雜著遠處掠過的鐳射白光。
修寒一貫冷漠的眼底也浮現出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
不知什麼時候走離了他幾步,殘淡然的看著底下喧鬧的情景,突開口說,“修寒,你該走了。”
修寒回過頭來,他無力的身子依然半倚在鐵欄上,他驚異的看著殘,“你是說…你不跟我一起走?”
站在他對面的殘離著他有幾步的距離,可是他已經連走幾步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修寒只能愕然的看著他,看著臉色平靜的站立在風中的少年。
殘看著修寒,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柔軟的銀絲順著風飄舞了過來。
那沉默著的少年一如初次見面一般的淡漠、冽然,卻是無以倫比的清傲。
就像黑夜中高潔的俯視眾生的銀月。
淡漠,卻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讓所有看著他的人都移不開雙眼。
殘搖了搖頭,放下捂在自己左胸的手。
那手心中,那胸口,一種豔麗的顏色登時讓修寒的頭在一瞬間眩暈了起來。
全身的無力讓他腿腳發軟,如果不是勉力依*著鐵欄,他幾乎就要這樣倒下去。
那是一種美到妖豔的顏色,玷汙了那片潔白的色彩。
“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幾個艱難的字從修寒喉嚨中擠了出來,幾乎帶上了哽咽的色彩。
“大概是爬到一半的時候吧……”
殘如此淡淡的回答著,邁開步伐向修寒走了過來。
他的雙手輕輕的抬了起來——任何角度看起來都很好看的手。
柔和的線條,優美的弧度,猶如雕琢出來的藝術品,是如此的完美無暇,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那兩隻手,一隻是鮮紅的,一隻卻是潔白的。鮮明的對比卻給人一種美麗而妖豔的感覺。
可是那輕輕抬起的上臂的弧度卻是那樣的輕柔——優雅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修寒,接下來的路……”
扶上修寒肩頭,碰著厚實的軍裝的,就是那雙鮮紅卻也潔白的手。
微微使勁,依然是那種柔和優雅得不可思議的動作,卻在猛的用勁之後,輕易將一個人推了下去。
“你自己走。”
而那個將人毫不留情的推下去的少年,站著高丘上,平靜俯視著下面吵鬧著護住修寒的人群。
轉過身,*著已經半朽的欄杆坐在了草地上。
殘抬頭看著湛藍猶如藍寶石一般的晴朗天空,白雲在其中輕輕飄舞。
清澈的眼眸中倒影的藍天白雲漸漸被黑暗侵蝕,一如少年胸口逐漸蔓延開來的那一抹吞噬著潔白的鮮紅色彩。
一聲輕輕的嘆息,少年閉上眼,他的頭垂了下來,飄動的額髮在他臉頰籠上一層淺色的陰影,偶爾一絲銀髮滑過他蒼白的唇角。
修寒的記憶有些混亂,他不太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情。
漸漸逐漸想起了……看著殘向自己走來的時候,一股寒氣從他心底蔓延了出來,瞬間蔓延開了他整個的身體。
可是他無力動彈。所以他只能張著眼睛,看著那張熟悉的平靜臉龐*近自己。
然後,肩上傳來的力道讓他的身體傾斜了起來。
然後——猛然被推拒的瞬間——
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