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比如當日被附身的安眉,最先是什麼時候找到你的?”
“這事說來話長。”面對苻長卿的逼視,徐珍別開目光,緩緩道,“既然事情始末你都已經知道,那過去的事,我也不妨對你說一說。。。”
“自從我被抓到大興渠服役,一年來算是吃夠了一輩子的苦楚,和我同來的一干鄉親,在渠上也都快要活不下去了。直到去年九月初九,我的婆娘安眉找到渠上來………我之所以到今天都還記得那個日子,是因為那天正是重陽,她給我帶來了許多重陽糕。可是略略聊過幾句之後,我就知道坐在我面前的女人不是我的婆娘。她的身體裡附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口齒伶俐,精明得可怕。”徐珍說到此處稍稍頓了頓,沉浸在回憶裡的面色不禁浮現出一抹興奮的潮紅,“她告訴我,她已經賺到了很多錢,多得我這輩子想象不到。這些錢她已經轉到了一些私鹽礦和私鐵礦上,雖然這些舉動觸犯了王法,但能迅速地地利滾利,即使她不親自去經營,也可以把本錢積累得更多。我問她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她說以後可以用這些錢去做一件很的事,到時候我就知道。她還說,以後還會有其他人藉著安眉的身體來找我,但安眉本人遲早也會找到我,所以要我小心甄別,切勿洩露機密。。。”
苻長卿聽到此處,不禁苦笑了一聲,然後對徐珍道:“是不是沒過幾天,又有一個人附在安眉的身上找到了你,而那時她的身份已經是滎陽縣的師爺了?”
“沒錯。”徐珍點點頭。
“你知道他們是蠹蟲嗎?”苻長卿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徐珍聳聳肩,“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蠹蟲,我也沒有問。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的婆娘中了邪,但當她掏出大把的金銀的時候,我就信了她的話……只要她能為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我又何必問那麼多呢?”
苻長卿在燈下靜靜看著徐珍的臉……那是一張麻木無情的臉,無論命運的改變是好是壞,都只會麻木的忍受或者享受,不可救藥。
“這一次附在安眉身上的人,花錢買通了大興渠的守備,天天晚上與我們聚在一起密談。這一次可了不得。她竟然要我們舉兵造反!但奇怪的是,我們聽了她的話,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她說的那些話,我學不來,可就是覺得句句在理………就象她說的,大興渠天天都有人累死,我們再這樣下去,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條。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拼一拼,那樣才對得起這世上一遭;何況那人已經為謀反準備好了本錢,之前盤下的鹽礦 鐵礦,一本萬利,將來造反時不愁煉不出好兵器,也不怕沒鹽吃!再說過不了多久,自然有人來指點我們兵法戰術,如果那個人沒來,一切計劃都算作廢,對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這樣一合計,我們不做白不做,大家也都很興奮!”徐珍說到此處,不禁瞥了一眼滿臉蒼白的安眉,“只可惜,就在我們盼著她再來幫我們造反的時候,來的竟然是安眉本人。我心裡急得很,但也只能按照先前那人的囑咐,一切順著她的心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早點被其他人附身,可是盼了足足一個多月,我們竟然只盼來了一封信………渠上哪裡有人識字?最後還是由我辛苦了一趟,把信上的字拆開來分別請教先生,才算弄明白
信裡所寫的內容。原來那信上寫的全是兵法戰術,一個比一個更厲害,可惜附在安眉身上的那個人沒法親自來教,我們都學得半生不熟,誰知就是這樣憑著信中所說自學,學了沒幾天,竟連信也斷了。”
苻長卿聽到這裡不禁唇角微翹,面上不動聲色,卻在心裡暗道:你們的信箋當然會斷,因為我扣下了她的鴿子。
“就這樣盼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有好幾個月吧,我們始終等不到進一步的訊息,可是我們學了那麼多兵法,不試上一試,叫人怎麼甘心呢?”徐珍說到此,面色不禁又是一變,回想當日的時光仍是心有餘悸,“也就是那一次,我們決定不再等待,自己動手和那幫官兵鬥上一鬥!誰知時機的確不夠成熟。。。我也在那一次被官兵活捉了,要不是先前聽從了“安眉”的囑咐,沒有搶義軍頭領的位置,想來被車裂的那個人,就是我了吧?“
“想不到蠹蟲還不知道勸大王你韜光養晦,的確本事了得。”苻長卿聽到此,不禁冷笑了一聲。
徐珍聽出苻長卿語帶嘲諷,卻並不在乎他的不恭,只是徑直對他揮了揮手,“我不知道你文縐縐說的是什麼。不過,我現在的確做上了大王,這讓我越發相信,只要我找到了那個附在安眉身上的人,我就可以做皇帝!沒錯,你別以為我狂妄,當初把我從天牢裡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