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無聲地退去。
頭昏腦漲地坐起身,顧君玘派人來請,說是已經到了南冶。展伊讓伺候她的小嬋將她的長髮挽了個簡單的髮髻,隨便插了一支顧君玘為她準備的簪子,小嬋又依著簪子的顏色替她選了一件雪白的袍子。展伊這一年來對吃穿用度均沒心思講究,見小嬋拿起一件白色的衣服連忙道:“換件其他的吧!”這可是顧君玘的御用色,她怎麼能跟他撞色呢!
“小姐,白色才跟這極品的珍珠簪子相配啊,其他的顏色襯不出這珠子!”
“那就連簪子一起換了……”
“那小蟬重新替姑娘梳頭……”重新梳頭換衣服又要費半天工夫,這時柳彥初已經在門外侯著她了。展伊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白衣上,邊往外走邊胡亂繫了繫帶子。
船舷上顧君玘和東方聞櫻正指著前方有說有笑,聽見腳步聲,顧君玘轉過身來,看見展伊身上的衣服,頓時皺起眉頭。
“把蟬兒叫來!”
不一會,服侍展伊換衣服的小蟬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過來,跪在顧君玘面前。
“展姑娘的起居飲食平時都是誰伺候?”顧君玘冷冷問道。
“稟少主,都是小的在跟前應承的!”蟬兒聽出顧君玘語氣中的怒火,小臉嚇得慘白,單薄的肩膀不停地哆嗦。
“既然知道伺候展姑娘是你的職責,為何連她日常的衣著也沒人打理?你倒是越大越不知道規矩了!”
蟬兒見展伊穿著昨天的髒衣服,連衣帶也系得歪七扭八,急得百口莫辯,只能幹掉眼淚。
展伊連忙道:“你冤枉他了,今早他幫我換完衣服,我嫌船上風大,趁他不在,隨手找了件舊衣服披著!”說著將罩在外面的衣服脫下。
顧君玘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又似輕蔑又似痛楚。東方聞櫻雖然很不服氣但卻不得不承認,展伊真得很美,顧君玘穿白色有一股雅貴之氣,展伊則有一種頹然的灑脫。
說話間,船已駛入了一條人工挖掘的水道。大約五十米長的水道盡頭,一艘暗紅色的朱漆大船上站著幾位青衣女子似是在等待他們的到來。柳彥初吩咐將船靠了過去,幾位女子看清他之後,連忙作揖道:“恭迎大公子!”
柳彥初連忙回禮道:“殷大嬸,您怎麼親自來了?”女子中最年長的那位方臉的女子笑道:“大公子走了這許多年,還記得老奴啊!”
“怎麼會忘了您呢!”
殷大嬸笑眯眯地對其餘人道:“眾位旅途勞頓,船上已經備了薄酒,還請眾位賞光,移步上船一敘!”殷大嬸深諳待客之道,每個人都有專人作陪,酒水茶奉照顧的細緻周到。一桌子的菜,均是取材於河鮮,有一道菜有點像展伊吃過的小魚鍋貼,就是將魚放入醬料裡慢慢地熬入味,再用巴掌大小的薄餅子貼在熬魚的鍋邊上貼熟,餅子吸足了魚香,吃起來分外爽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留言,啥也不說,繼續貼文~
情之所至
一路上殷大嬸口若懸河地介紹沿途的典故趣事,引得東方姐妹玩興大起,直到殷大嬸幾杯酒下肚直誇展伊與顧君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聞櫻才對她冷眼相看。
船逐漸駛向岸邊的一處密林,即使天光尚早,林子裡也已經黑得暗無天日,幾個來接應的婆子早就等在了入口,點著了火把領著眾人走向密林深處。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就見幾頂軟轎停在一條三叉路口,殷大嬸招呼他們每人坐上一頂轎子,等落了轎他們已經在一處僻靜的園子裡。
“眾位貴客,我家主人身染沉痾,多年不曾見過外客了,還望見諒!諸位暫且屈尊在這園中,山野水鄉粗茶淡飯,諸位海涵!”殷大嬸又安排了幾個機靈的小廝伺候他們。展伊這才注意柳彥初已經不在他們當中,大概獨自去拜會他的父母。
連日來,顧君玘都不再主動親近展伊,有東方聞櫻陪在他身邊,他偶爾也會笑笑。柳彥初自從拜見過他的母親,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聞雪笨手笨腳地表達她的關心,收效甚微。
最近展伊總是頻繁的夢到她的養父——也就是凌逐歡,他總是一遍一遍重複著同樣的話:“你忘了嗎?……原來你都忘了……”
“小姐,您不舒服嗎?”跟著展伊的蟬兒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什麼,夜裡沒睡好!……我這也沒什麼要做的,你自己去玩吧!”
“那我陪您聊聊天吧,總比一個人悶著好!”蟬兒十分感激展伊那天對他的袒護。
“嗯,有什麼好玩的事?你說給我聽聽!”展伊看見蟬兒總是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