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莫三生的身體漸漸變成透明，裴離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你說過等我，你答應過我的事，不能食言……”

莫三生淺笑如花，她費力地握住裴離的手：“我說等你，老天爺卻不許。裴離，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

裴離搖頭廓。

莫三生從來不說這肉麻的三個字，她只知道氣他，性子彆扭，時晴時雨，他總是跟不上她的腳步……

“我說過，我的名字不吉利。我說什麼我們有三生三世的緣份，都是逗你玩兒的，因為我覺得你很好玩兒，你吃憋的樣子我心裡頭很痛快。你看，我的身體就要沒了……”

莫三生看著自己的手漸漸變得透明，她還是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

“我救你一命，你答應我兩個要求，好不好？”

莫三生輕聲相問。

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都是輕飄飄的，彷彿她已得道成仙，再也不必受情愛這東西的困擾。

愛情美的時候固然美，可傷的時候，更令人痛不欲生。

她不想在現代再遭遇裴離，再經歷生離死別，再遭受愛情的背叛。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裴離用力點頭，他冰涼地淚水穿透莫三生透明的手背，無聲沒入塵埃。

“第一件事，你別找太多女人陪你，一個好女人就夠了。你試著對她交心，讓她死心踏地地跟著你，當然，你也要真心相待，人家才能感受到你的真心；第二件事，你也看到了，我註定只有這輩子，沒有所謂的來世，所以你別找跟我相似或相近的女人，答應我，你一定要做到這兩件事，否則我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你應我，應我一句話……”

莫三生朝裴離大聲吼，她卻只看到裴離悲涼的雙眼，他的眼淚一點一滴地穿透她的身體。

當她的身體被風吹散到遙遠的天際時，她依然沒有等到裴離的答案……

柳非煙記得，那天傍晚的天空很美，晚霞照亮了半邊天空。空氣清新如下雨後的純淨，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縈繞於鼻間，李逍遙告訴她說，那是愛情的香氣……

柳非煙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多是血腥，還有裴離充滿仇恨的雙眼，還有，她來不及出世的孩子……

她恍惚間睜開雙眼，看著純白色的天花板發呆。

有藥水的味道，這裡是，醫院。

她下了病床，走在略顯冷清的醫院過道之中。

直到她掙扎著去到醫院草坪的坐椅之上，她還沒能完全緩過神。

正在她心神恍惚的當會兒，突然有東西用力踢了她一回。

她不確定地撫上自己的腹部，此時，有一雙有力的腳踹上她掌心停放的地方。

她滿眼驚喜，不敢置信地輕喃：“寶寶？”

她的孩子還在？在她以為與自己的孩子緣分太淺，誰知這個孩子生命力竟如此頑強，遭遇一次次重創還能存活下來。

此前她一直沒有感受過胎動，這一回，是真真實實地感受了一回。

她原本是想她塵緣已了，或者是她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是時候回逍遙門跟隨李逍遙正式修行。卻不料孩子還在，那她總不能懷著孩子去修行吧？

“小老婆，小老婆……”裴離的大喊聲驚醒柳非煙飄遠的思緒。

她下意識地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附近並沒有可藏身的地方，她忙躲在一顆大樹之後，儘量縮好自己的身體。

裴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柳非煙暗暗叫苦。

要不她現在跑？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小老婆？”一雙長腿到了她跟前。

柳非煙武裝好臉部表情，朝裴離眯眼一笑：“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裴離沒發現柳非煙的話有問題，直勾勾地看著她隆起的腹部，模樣很傻。

柳非煙循著裴離的視線看向自己，同樣大吃一驚。

不過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她的腹部居然迅速膨脹，圓滾滾的像是一顆球。

她張大小嘴，忘記自己想裝失憶。

裴離同樣嚇得不輕，突然大聲喝道：“來人，來人，這裡要生了－－”

柳非煙忙上前捂住裴離的大嘴，壓低聲音道：“誰說我要生產，還沒有陣痛，怎麼可能是要生產？”“可是這麼大，不是要生了嗎？”裴離囁嚅道，緊張得直搓手，看著柳非煙的大肚子來回踱步。

柳非煙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暫時你別驚動醫生，我先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