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知道,內心還是無法鎮定下來,浮躁得很。
那邊很安靜,夜也深了,是睡了嗎?
……
白澤坐起來,眉頭緊皺,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身體。
胃又痛了……
這樣坐著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揪心的疼痛感依然沒有褪去,額上臉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在忍,死忍著痛楚,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弄出來。
怕弄醒雲歌和彤彤,見胃痛並沒有要很輕易地放過他的意思,白澤躡手躡腳地站起來,回頭看睡得很香的雲歌和彤彤一眼,抓過登山包放在肩頭貓著腰出了帳篷。
深夜的山林更安靜了,腳踩在草地上都能聽到梭梭的聲響。
到了外面白澤才敢發出點聲音來,一直走得離帳篷十幾米遠的地方才靠著樹杆坐了下去,等痛楚緩解一點的時候,才顫抖著手開啟登山包,從裡面拿出一包已經調配好的『藥』,水也不配,直接全部幹吞了下去。
『藥』效是沒那麼快的,接下來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痛只能硬生生地咬牙撐過去。
雲歌也知道的,他息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這身體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熬下去了。
他常年來作息不穩,早起晚睡,人越紅通告越多,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再好的胃都熬不住。
山林裡深夜的空氣很清新,光是聞著就讓人覺得舒服了許多。233
被冷風吹著,不僅頭腦清醒,連呼吸都通暢了。
白澤深呼吸一口,後腦勺靠在樹杆上,閉著眼微揚。
一時之間他想了很多事,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就只有和那三個女人有關的一些回憶。
“這是要死了嗎?”伴隨著這聲欠扁的疑問,他聽到了腳步聲。
走來的,是同樣睡不著的何凌霄。
他實在是睡不著,躺在帳篷裡心情越來越浮躁,就爬了起來,幫墨墨蓋好毯子,免得他在溼氣重的深山裡受了涼,之後便出去透透氣。
遠遠地看到不遠處的白澤,就好奇地走了過去。
“你放心,我不會死的,”白澤冷哼一聲,“我死了豈不是便宜你了?我才不會把雲歌還給你這樣的人渣!”
看吧,就連敵對的白澤用的都是“還”字,所有人潛意識裡都承認了,雲歌曾經是他的啊……
何凌霄笑了一下,直接在白澤旁邊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也比較休閒地靠在身後的樹杆上。
“你為什麼會認為如今我還會對雲歌不好?”何凌霄問,“你不覺得,我的愧疚和自責,可以致使我傾盡我的所能去給他們三人幸福嗎?”
“關我什麼事?難道雲歌沒告訴過你,機會不是你悔不當初就會天降的嗎?她,或者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會悔改?知不知道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犯過一次錯的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犯第二次,第三次?人生有幾個三年可以耽誤,她已經把她最好的三年給了你,你怎麼能那麼自私地希望她把再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投注在你身上?如果輸了,怎麼辦?她還能輸得起嗎?”
白澤句句帶刺,把最開始就憋在心裡的話在今天通通還給了他。
他對雲歌做的那些混賬事,沒有人能看的過眼,而這些話也已經憋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告訴他。
“豈止是三年……”何凌霄苦笑道,“算起來,我們八歲便認識了,即便是小,可的確互相都有好感……”
“你真是自作自受!”白澤也毫不留情地諷刺著,“老天爺賜了你這麼好的緣分,你竟然熟視無睹!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把雲歌牢牢地留在身邊,誰都不給搶!”
“我要早那麼做了,我現在還會在這裡跟你這樣說話嗎?所以我才漸漸覺得,緣分真的是很奇特的,這個分岔路口我們選擇了這一條路線,後面的路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老天爺給我們安排了很多個結局,有時候越走越遠,而有的時候是殊途同歸。”
他當然希望,他能是後者。
白澤笑,卻不說話。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何凌霄對雲歌的那些愧疚,並沒有摻假。
只是他不甘。
他希望雲歌能夠幸福,卻不希望那個人是曾經傷害她那麼深的何凌霄,然而很矛盾的,他卻真的認為,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何凌霄能夠給她幸福。
至少,如果她和何凌霄在一起,他就不用擔心未來那個陪伴在她身邊的男人會對二寶不好。相反,何凌霄一定會把他們三個當自己命裡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