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緊握,青筋暴出要往他臉上揍過去。
“別啊——”謝可怡嚇壞了。
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澤回頭,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眼睛眯了起來。
“住手,”璞瑜說道,“他已經重傷了,有人出手過,別再打了,他會死。”
“關我什麼事?大不了也是個死!我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次是意外,我說句公道話,不關他的事。”
所有人都在說何凌霄錯,是,他錯,錯得很徹底,做的錯事也數不清,她不會為他進行辯解,但這次的事,卻是真的和他沒關係。
暴民挾持了雲歌,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呵……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好好保護她,意外?什麼意外都不會發生!”
“誠然,你說得沒錯,但夠了,可以了,留他一條命吧,”璞瑜在勸他,“如今他口不能言,耳不能聽,骨頭也斷了幾根,下不去床,就算日後康復,也會活在失去雲歌和孩子的痛苦之中,難道你不認為這樣更解恨嗎?”
謝可怡有點震驚,璞瑜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很快她也發現,白澤在聽了她的話之後,還真的放開了何凌霄,蒼涼地在病房裡大笑起來,直說報應。
只是最後還是免不了笑出了眼淚。
“解恨……解恨啊……可是解恨又怎樣……歌兒都活不過來了……”
白澤在離去前,惡狠狠說:“何凌霄,希望真的如她所言,你能活在地獄裡永生不得解脫!為你曾經所做過的罪孽贖罪!”
其實他也知道何凌霄聽不見,但他還是要說。
曾經他也活在地獄裡,與死神做鬥爭,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
是恨,亦或是其他什麼,支撐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他從地獄歸來,想要找她復仇,發誓要讓她悔恨,讓她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可是曾幾何時,這種目的早已消失得自己都找不到,他忘了自己重生的目的……
他想要傷害她,可又有那一次是真的狠得下心的?
要不怎麼能說,她是他這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魔障?
歌兒……你何其狠心啊!
夜晚的酒吧充滿了喧囂,白澤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桌上瓶瓶罐罐一堆。
鍾天森在他離開美國沒多久之後揹負起了一定要帶他回去的重任,同樣坐上了飛機回來,這個時候剛剛在這家酒吧找到他。
他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瓶說道,“別喝了阿澤!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是把自己喝死了也沒用!”
“別管我,”白澤靠在沙發上,酒都用來倒,臉上滿是溼漉漉的『液』體,分不清酒水還是眼淚,“她死了……我還有努力下去的意義嗎……那個讓我想要努力下去的人都不在了……沒有了……不用繼續下去了……”
“是她??”鍾天森知道,他在為一個人努力,但他卻不知道,那個人就是靖雲歌?
“哈哈哈哈哈……”白澤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悲痛萬分,“她愛錢……天森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她告訴我,她愛錢……所以她要嫁給有很多很多錢的他……我沒錢……她不要我……不要我……”
“阿澤……你別這樣。”
“那我就賺很多很多的錢,我告訴她老子有錢了!花不完的錢!可是她為什麼……她還是不屬於我……為什麼——!”
白澤發狂地掃掉了桌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因為她愛他!何凌霄他媽的比老子早一點遇!到!她!有個人他得到了他偏偏不珍惜!得不到的卻無比想擁有她!這就他媽的是現實!”
“阿澤……”
然而不等鍾天森勸他,他的瘋狂又自己消失了,醉生夢死一般倒在沙發上,按著自己的額頭,聲音悲慟。
“可是我願意……我就是願意……我知道我他媽的就是個白痴,死過一次還不知道疼!可是我願意啊……我就是想看到她笑的樣子,即便她不屬於我……想要恨她……想要傷害她……捨不得……她皺一下眉頭我都心慌……我知道我瘋了,從我遇見她開始我就知道我非她不可,我這輩子都別想躲過去!看不見她我難受,難受啊……”
白澤瘋癲了,語無倫次,痛哭流涕。
他以為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已經是他最痛苦的一次,但這一次,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活著的人才是痛苦的,這三年來,她也為他痛苦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