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空洞的眼神像我這邊延伸,見到我後綻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悽美無比。我依舊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往日的光鮮與亮麗,還有奪目的舞姿。
我上前,感覺與她定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在從前的後宮上演過,否則自己不會如此莫明的悲動在心中滋生,然後瘋狂的長成蒼天大樹一般,欲哭卻無淚。
“且風,帶我走,可好?”殘破語句在她口中道出了她這段時間的期盼,讓我心酸。
“夫君大人。”我不願看到她如此下場,只得求助於眼前人。我死死捉著他的衣袖,猶如海上浮生,捉住了最後一塊浮木。
“且風,他與皇上狼狽為奸,怎會幫你?”她指控,顫抖的手指向我以為的希望,我頹然放手,原來我與她同命相連,“當日你中毒,保住了你的夫君,卻陷我於水生火熱之中。皇上不在垂青於我,這個秦生他竟然沒有一絲愧色,對你不聞不問,任黎澗將你帶走,而他,依舊做他的七王爺,攝政王!”
是野心如此麼?我自問,以前我似乎也有過類似的東西呢。現在去了哪,在我心中潛伏著,不在出現了?
“衛妃,請別聽信了謠言。只是幫你出宮有違祖宗憲法。”
“少賣弄你的官腔,既然如此,當日為何還要將我從皇上的劍下救出?你到底是良心不安。”她冷笑。
“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勢,難保皇上不再愛戀你。”說罷,他轉身便走。
“且風,我以為成為了人上人便獨享一切。現在才知道,原來,皇上是不能獨享的。”她似已自阡陌紅塵走出,心已冷。
雨夜我與她瘋狂起舞那一幕在腦海回放起來,原來我在哭。
至親
“江月,原來至始至終我只記得你的名字。”我口中叨唸著,星星念念的不是那個叫秦生的人,而是與我同在雨中暗暗發誓要成為人上人的至親。只有至親而已。
我突然冷笑,笑自己的愚蠢,皇上是不能獨享,皇上亦是人,而秦生何嘗不是人?男人何嘗不是一樣,都不能獨享?他對你承諾時無比認真,他亦可對其他女人無比認真的承諾。
她但笑不語。
我為她點上暖爐,道:“姐姐千萬彆著涼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終是恢復了些許的精神,依舊是冰冷的雙手,俯在我手指,冰涼的感覺傳便全身,我知她這些時日來有多麼孤單,後宮爭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時她仗著受寵,猖狂且目中無人,現在她失寵,無人問津,無人叨擾。誰會冒犯了皇上,耽誤了自己一生?世態炎涼。
我將裘衣披在她身上,轉身離去。下次我定來宮中接她出去。
不知覺原來外邊已下雪,綿綿細細下了滿地,銀裝的妖異也不過如此。我以為自己真是想不起任何事情來,可為何看到這雪,竟憶起了梅園?不知是與誰一同去,卻清楚地將梅園的一景一物深深刻在了腦海。有誰在那漫不經心的品茗,白色裘衣下模糊的一抹清淺笑容,讓一切都化為烏有,只有那抹笑硬生生的扯動了我的心房。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爆發般,我聽到了情竇初開的聲音。
秦生原來一直在殿外等我,頭髮上占上了雪,飄在他身上,又化開,前襟就是如此,溼了一片。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為何不躲起來?”我為他彈落肩上的瑞雪。
他輕輕將我的手捉住,溫暖的手心燙貼心房,暖洋洋的。“那樣你就找不到我了。”
如此簡單的理由,聽來卻讓我不知如何以答。我慌忙抽開了手,隨他往前走。
潮溼的地面上印出了我與他的腳印,一大一小,交纏成一條綿綿長長的線。
九
要來的溫柔
在潛移默化之間,我竟開始相信命運之說。我以為自己不會再憶起從前任何事物,更何況眼前這個與我僅是淺薄夫妻之緣的男子。氣宇軒昂又如何?持寵而嬌又如何?他終需聽從命運的安排。
少時他知曉歷經磨難方可珍貴的道理,他不是善男信女,他知曉但憑他一人之力,難以挑起持家重任,他如此堅強,以至可以走至人人景仰的地步,但他亦是如此脆弱。
我偷偷藏在花牆之內,隱約便能見到他那方身影的移動。淺灰衣衫洩露他的愁緒,陰霾面容已一整日,我擔心了也有一整日。
“夫人,天色已暗,快些回房,外邊冷。”蓉拉我入了房,心思卻無暇顧及其他,火爐已在房中燒了起來,她撮了撮我冰冷的手指,心疼的交代我千萬別再出去。
“衛妃似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