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而不是當初陸機同甘共苦的兄弟。”
“是麼?你是在告訴朕,你不怨?”門外的人聲音淡漠的如同晨中曉霧,迷離渙散。
“算是吧。”
“既是如此,”一身玄衣的帝王收回了欲推門的手,轉身背對著門扉,“那麼,我給你最後的尊嚴。”
“至於華清,”冷酷的帝王默默看了一眼紅色的火光,臉上透出決斷來,似要隔斷最後一絲貪念,“我給她選擇的自由。”
若她踏出這扇門,他成全自己的軟弱與貪念,若她執意留於那邊,那便讓自己此後無情。
這便是他一定要等到華清來此的目的。成全一個作為有七情六慾的夕源光,或是完美一個叫做夕源光的帝王。
屋內的女子依舊堅定的反握著陸機的手,眼神平靜。
夕源光眼中最後的一絲亮光熄滅。這是結局。從今以後,我會是那個昔年自己企望的那種帝王,絕不會有軟弱。
“請放過澗玥,她並沒有威脅。”房內傳來陸機的最後一絲請求。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而後從恭敬的暗衛身邊走過,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灑脫。
結局已定,不是麼?
八重塔上,陸澗玥靜靜地坐著,雙腿自然的曲著,一向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人啊,到底是怎樣一種自私的存在呢?
以愛為名,便可以不負責任的拋棄?
塔頂的風有些疾,陸澗玥的眼神似穿過捕捉不到的風投到那火光沖天的相府。
最後一次了,從今以後,是真的參商永隔了。
既然寂寞,那便同去吧,碧落黃泉,此心安處,想必也是歡愉。
若是有機會,我遇到那個打亂你們命運的人,也許我會懲罰他。但,也只是也許而已。
“小師妹啊,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以丞相大人的機智,他或許已留有後路……”十六歲的少年公子洛嘉忍不住勸慰道。
然而站在旁邊的另一個年級稍長的少年雲鼎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託,你有看到那丫頭傷心麼?
雖是這樣想,卻還是不經意的轉移這個話題,“怎麼樣?師妹?我就說吧,我雲城裡面的快馬日行千里,絕對趕得上華姨。沒騙你吧?”
陸澗玥沒有回答,依舊定定的看著那濃烈的火點。
單純的洛嘉卻是有些不高興師兄的沒心沒肺,脫口而出:“再快有什麼用?還不是眼睜睜看著人撇下師妹去赴死。”
然而話一出口,兩人都臉色大變。洛嘉臉色刷的一變,手足無措的不敢看陸澗月聽到這話後的表情。
“師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不用說了。回去吧。”然而臉色平靜的與平時無差的少女轉過頭來,只是如此淡漠的打斷師兄的解釋。
而後起身一拂衣袖便輕輕躍下塔,自顧自的離去。
黑衣的少女,轉身躍下,輕若浮雲。
然而那樣的光景,卻是讓人覺得極不真實。旋轉的衣襬,三千墨絲下如玉的容顏,寒澹澹的墨目,宛如一朵月夜下蔓延淡開的墨菊,卻又帶著那麼一絲不明的妖異暢快。
沒有人注意到,迎風而立的陸澗玥溢位一聲嘆息。
是不是所有的生都要以極大的死才能換得呢?沒有死過一次的人,永遠不知生為何物?那末,活著的人究竟是不是活著的呢?
那麼我呢?此生意欲何為呢?她撫著心口笑問。掌下心跳如她一般從容緩慢,卻空空落落。
堪透了世事反倒無聊了啊。
這個殼子底下到底是怎樣的靈魂呢?是千瘡百孔呢?還是蒼白如紙呢?
陸澗玥,你到底在乎些什麼呢?連親身父母的生死都可無關痛癢。
原來我的心竟匱乏如斯,空虛至此。
這些年來,她一直注視著種種貪嗔痴怨,以旁觀者的身份遊離在外,冷漠疏離。也許正是因為了解她的無情,陸機華清才會如此輕易決然的拋開親情吧。因為即使離了他們,她依舊是原來的那個陸澗玥。又或許,她承襲的,正是他們的無情。所以在他們自私的愛情裡面,陸澗玥是可有可無的。
可是不管怎樣,過了今夜,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從未想過要去插手別人的事,即使別人的結在她這裡。
只因為,她不曾身在局中。
牽衣頓起的迎風而行,黑衣的少女於晦暗不明間綻開一抹如夢幻花般飄渺的笑,她陸澗玥啊,已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