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邊長街鬨鬧的局面不同,黑衣的九凌交疊了雙袖坐在高高的欄杆上,漆黑的眼冷看皇族的奢華。
除了扇宓一部,其餘的人走的一個不留。今年的踏青,才算熱鬧。
鳳目凝然的黑衣公子靜靜站在她身旁,看她淡漠無聊的神態。
“不怕玩火自焚麼?”他悠悠問了一句,依樣屈膝倚坐在欄杆上,對著她淡淡挑眉。
那人將目光從街上挪開,緩緩看了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挪開。
風簡墨也不生氣,一撩長髮,風姿綽約的道,“閒著無聊,不如去‘清澗’喝兩杯?”
“哦?”她偏過頭來,眉眼一轉,“倒是不錯的主意。”拍了拍手,躍下欄杆,輕輕鬆鬆走向廂房。
風簡墨緩緩一笑,頓了頓,滑下,優雅的踱著跟了上去與之並肩。
“今年的帝王之行,想必很精彩吧?”他眉眼皆有笑意,侃侃而談,“倒是不知道你看中的那位倒黴鬼是否有那能耐達到你的目的?”
走的一頓也不頓的黑衣女子偏頭一笑,隱隱薄發著某種尖銳的光華,淡淡反問,“怎麼?你有興趣知道?”
“與你有關的事,我向來不會錯過。”他笑。
“哦。”九凌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沒了後文。
“能坐上帝座,雖然有能人相助,但泰半還是靠自己的本事,你說是麼?九凌。”優雅的公子突然問了一句。
進了屋的人反手抄過桌上的白玉面具扣在臉上,嚴嚴實實只露出寒潭般的眼睛,她沒有偏頭看身邊的人的表情,淡淡回答,“自然是的。”
“不過,本公子也不是傻子。夕桓陵雖然剛愎自用,有勇無謀,但本公子需要的棋子,恰恰不需要太多腦子。”
她轉身欲往門外走去,又似想起什麼突然一頓,黑色的衣襟上銀線勾勒出的鷹似活了一般桀驁銳利,“夕源光啊,”她有些嘆息的撫了撫額頭,“我記得我曾說過,若是有機會的話,不介意幫陸機討回一條性命。”
似談論極為細小的事一般不以為意,九凌搖了搖頭,舉步出門。
陸機費盡一生心力扶持夕源光,幫著他南征北討統一天下,嘔心瀝血的算計來算計去,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丟了,這才換回一個太平天下。這樣悲天憫人胸懷天下的人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是怎麼會有這樣把蒼生絲毫不當一回事的女兒呢?為了所謂的一命之怒(習硯之死),竟然要負盡天下,不惜流血千里,視良善如無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偏生又不屑所謂至尊真情。
怎麼樣看都不像一家人啊。
“你倒是沒當回事啊,陸機在天有靈,恐怕會為有你這樣的女兒悔得腸子都青了。”
肯放心思在這些事上面,其他事偏偏……風簡墨鳳目一眯,透出冷然來,哼了一句,又跟了上去。
並肩的兩人漸漸走遠。
是夜,驪山行宮處。
“王爺。”
行宮處慕王的寢房,眼露精光的中年瘦小男子在門外稟報,聲線細細如鴨公嗓子。
“進來。”裡間傳來男人陰鬱的聲線。瘦削的男人拱了拱手,推門而入。
“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低沉的聲音威壓沉沉。
“稟王爺,這邊一切已經妥當。一旦得手,奴才省得該如何做。”
“很好。等事情結束之後,本王自不會虧待於你,你且去告訴母妃,讓她按捺稍忍,決不可露出任何不妥。”
“奴才記下了。只是,皇上那邊,不知……”
“這個你不用過問,本王自有安排,那些禁衛軍以及暗衛,沒有出場的機會,你管好分內之事便行,其餘的,最好不要自作聰明的涉足!”
“奴才明白了。”
“下去吧,本王要就寢了。”
“是,奴才告退。”
夜色靜謐。瘦削的人影一路跑回了帝王的寢殿,間或有遇上夜值的婢女,皆謙卑的一禮,目送他走遠。
夜色中湧動著不安分的氣息,濃濃郁鬱似要撲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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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驚亂(1)
一夜忽下細雨,天明過後碧色清幽,漫天湛藍如洗。
極淨的顏色,若是染上濃豔的色彩,想必別有味道。黑衣的公子憑欄獨望,眼神遼遠。
“九凌。”墨衣的風簡墨走來,臉上未看出與平常有何區別,“我要去瀾城一趟。估計是看不到那場好戲了。”
九凌沒有回頭。微吊的眼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