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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但是無論真相怎樣,所有人都嗅到了大亂的氣息了。

十多位皇子中,除太子外,要數之後三位王爺為最危險最有才能。太子性子儒雅優柔,這在天下已是人所周知的事實。而放眼其他皇子們,尚且年幼的他們還未到展露風華奮起一爭的時刻。而這三位王爺,其中卻不乏野心之輩。甚至隨意挑出一個,都比懦弱的太子強上百倍。朝中權貴明著沒什麼動靜,私下裡卻早已各自結成一團,準備著萬一帝王殯天的後路。

慕王夕桓陵的生母淑妃,自皇后歿去便是後宮之首,此時毫無疑問的擔起了宮中所有事情的安排,而丞相莫克自陸光率大軍離朝之後,幾乎便一手遮天,朝堂上下無有一人敢與爭鋒,陸清年老早已退休家門,此時也只能幹望著著急。暗地裡,慕王由此有了大部分的朝臣在背後支援。

帝王的寢宮深深閉合,重兵把守著無有一人能入,無人知道內裡發生了何事。甚至連夕源光是否活著都是個未知數。原本皇帝身邊的熟面孔紛紛不見了蹤影,昔日的禁衛軍也在不知不覺中突然變了味道。時局的運轉,就像黑夜裡的摸索前行,分不清悉悉索索的誰是誰非。

甚至太子安乾的探視也是被拒之門外的,太子東宮內佈置了層層的把守,名為保護卻實為限制,優柔如安乾太子也隱隱知道有什麼亂子發生了。然而一向軟弱的人終究是嘆了口氣,眉目有些憂鬱,便認命的一如故往的流連風雅。

接著宮中宣旨戒嚴,靜養的皇帝命令各王爺皇子公主們都必須禁閉府中,不得擅出。

翼王、澤王府外禁衛軍成群結陣負責督察這些天皇貴胄們對旨意的遵從。這兩位王爺,一個暴躁的在府邸跳來跳去,抓頭撓腮,咋咋痛罵,鬧得雞飛狗跳也弄不出頭緒,另一個卻出乎意料的安安靜靜,不試圖出府門半步,也未見有任何動作或與誰接觸,據說每日都過得十分規律穩定。

帝都鄴京洋溢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光是這種局面根本不算最壞的,糟糕的是這一年實在是流年不利。這方亂,其他地方也不見好,以有糧倉之稱的北地開始,蟲災大肆氾濫,成千上萬的不知名黑蟲突然撲來,黑壓壓一片將天光都遮暗,每過一地就將鬱郁的麥苗稻苗以及其他所有的能啃食的作物啃得渣都不剩,而後又跟趕著投胎似地跑得沒蹤影,徒留光禿禿的土地在太陽底下刺得人心驚肉跳。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三月已末,即使重新播種,撇開時節的不合,就是等收穫也得多等上好幾個月。青黃不接的時候,百姓大多是湊合著過日子,而如今突然斷開這一段,便已註定,荒亂是必然了。沒有人可以空著肚皮多等上幾個月。

混亂是可想而知的。

西綏侯打著進京護衛君主的旗幟氣勢洶洶而來,竟然揚言在帝王遇刺前收到朝中密告有叛黨作亂意欲對大順不利,因此他甘冒抗旨之罪,率大軍赴京救駕。這明的暗的幌子一堆,弄的人眼花繚亂,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這方陸光正領著大順兵將與西綏兵戎交接,又遇上北地突變,軍心不可避免的晃盪動搖。仗要打多久他們不得而知,可是若是糧食生產這等大事遇上大變,總不能不問,“軍糧會否斷缺吧?”

問題是,沒人出來安定一下場面,給個準信的說法,這鬧騰了這麼久,也不見朝廷作下任何決策(都忙著呢,誰管這個),何況不是聽說皇帝都出事了麼?說不好天就要變了,他們到底為誰幹事?興兵打仗,這最忌諱的就是,你在外間揮汗如雨,敵人虎視眈眈,結果老窩起火,你說,你敢掉頭麼?你一掉頭,後面揮舞著大刀就給你趕上來,你繼續抗戰著吧,家有老母妻兒,大火烈烈只等著一乾二淨。

換誰也得心思浮動,暴躁無比。

幸而陸光畢竟是響噹噹的人物,憑著老練果決的軍人行事,狠狠壓下了浮動,慷慨陳詞,曉之以大義國家,冷厲一吼,“既然無餘糧可供消耗,那便破釜沉舟在孤絕之前打退敵人!”

殺伐果斷的將軍笑的毛骨悚然,此時一看,平常無比正義的臉居然陰險至極,“西綏侯籌備多年,能撐起如此浩大的花銷,即使不是富可敵國,那也是與國相當,既然他反了!那我大順的將士們也不必客氣。此次所得的戰利品,不做充公,想要財富,各憑手段!記住,你們面對的再不是我大順的臣民,而是亂臣賊子!”

這叫對症下藥,兵下渴了,那將軍給你勾勒一道山谷清澗遙掛遠方,兄弟們,往前衝,你就可以喝水了。

於是乎,這方同仇敵愾的大順兵性質完全變了,堂堂陸家大將陸光在危急之下竟然明火執仗的端著強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