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含蓄一笑,道,“追求者。”
獨孤朔老眼一眯,狐狸一般的表情露出來了,“證據。口說無憑。”
湖藍色的衣襟一晃,溫良無害的公子看了一眼座上坐的四平八穩的皇帝,慢條斯理的吐了一句,“奕玦可以坐下說麼?畢竟會有很多事要聊。”
嗯,氣迫不錯。老頭心裡暗暗計量了一下,已有近半滿意,面上仍不露聲色,“可以,自便。”
於是乎,慕容公子一派翩翩無害的找了個椅子過來與老皇帝對著坐下。
“奕玦從大順到海域寸步不離的追隨著她,這還不算證明麼?”公子笑的真誠,繼而又帶了一絲狡黠,續道,“而且以她的為人,能允許我的追隨,陛下不認為她待我是不同的麼?奕玦能到這片國度來,便是最有機會之人的證明。”
微眯的老眼閃過一道流光,老頭子點了點頭,“即使這樣,你又有何資格要求朕不賜婚?”以那丫頭的性格,絕對的長輩之言,他不信她還反抗。
“陛下,很清楚她的性格。”男子微微一笑,“您安排的人選,她應該不會反對。所以九凌會如您所願的招入一個或者幾個男人,但是,”
他加重了語氣,眼中實在的閃過一道寒光,“他們都會是擺設。”
“她是個無情但不絕情的人,所以作為唯一的親人,陛下有一定的決斷權。但是,她也僅會為這情分做到表面的遵從。並不是實質性的陛下想要的結果吧?”
皇帝摸了摸下巴,興味無比,“小子挺了解那丫頭的嘛。”
“不敢,只是相處的時間上來看,勝過別人,好歹有些情分。”懂得進退有度的男子謙遜道,顧忌著皇帝的嫉妒常情。
“然,即使照你說的,朕不強迫她成親立業,結果恐怕會更不如意。”老皇帝挑了挑眉,一副你拿不出解決之策便不與考慮的高調。
“奕玦只是要求陛下不與強制賜婚,並未要求陛下不做任何措施。”桃花公子笑的促狹,“您照舊可以為九凌安排如今晚一般的物色,只是不管九凌有未看上何人,您不能干預結果。”
“朕憑什麼答應你呢?”皇帝陛下虛著眼從縫裡看他。
“憑我會是那個讓陛下心結解開的人。”慕容奕玦平坦無波的眼鎮定而從容。
“小子果然聰明。”老頭子嘆了口氣,“無所顧忌,膽色不錯。”
“那丫頭要是真看上你,也算不錯。只是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獨孤家的獨苗一生一世只得一雙人?你要知道,身為帝王,小子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
桃花公子的眼微微舒展,似一湖因風皺面的春水,看似無害,實則精光暗斂,“關於這點,陛下你最清楚奕玦的要求是否過分。畢竟,您曾經也是大胤的一代太子東華。”
這樣一句話,表面上似是沒有什麼關聯的。然則獨孤朔卻十分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很久很久以前,他曾是一國太子。皇帝妃嬪眾多,子嗣林立,手足者眾,溫情沒多半點,陰謀血腥卻難計其數。中間死在這權位誘惑之下的皇子,未出生的嬰兒,不得寵的嬪妾,恐怕沒人記得清。
天家寡情。帝王要做到雨露均霑一視同仁何其難,且,即使做到了,悲劇也是無法避免的。因為只要那深幽的宮廷擠進了鶯鶯燕燕,壓軋算計就是本能。
他實在見得太多了。這是獨孤朔不為人知的一個隱秘。他也有被傷透心的時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僅手足相殘,就連高高在上的父親都忌憚他,恨不得將他立馬除之後快。多麼薄涼的親情啊。所以無需必要,他不留子嗣,堅決不讓那樣罪惡的事一代代上演。
尚晨可比他幸福多了。至少,他可沒給他留下這樣的隱患。
在還身為東華太子的時候,獨孤朔妻妾成群,但除了和太子妃有尚晨一子外,其餘的女人幾乎都是擺設。這樣的人保持著相當堅決的理性和原則。承襲基業的人,一個就好。
當然,後來他走得徹底,是因為找到更好的。白紙一樣的海域,可以任他塗抹擴充套件宏圖。
這樣隱秘的心思與痛處,似乎還沒有一人曾堪透。獨孤朔恍然長嘆,小輩們越來越優秀了。
確實,九凌將來坐上王者的位置,若是也男人成群的話,問題與男人妻妾成群實在沒有差別。
人心最是詭異貪婪。同族相殘,終究會上演。他這太平了幾十年的皇宮大院,又會發展成新的戰場。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人多了事情就雜。
“真是聰明的小子。朕對你倒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