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來自地獄,“只是不知道,你以性命相賭的情緣,在優四公子心裡能有幾分重呢?”
手漸漸收緊,她低頭對神色痛苦的紅衣女子輕語,“你猜,你若是死了,優四公子會不會傷心若狂枉顧師兄弟的性命,來與我決一死戰呢?”
魔鬼……紅衣女子蒼白的臉微微顫抖,驀地死命掙扎起來卻無法撼動那隻手一分,唇已無一絲血色,她眼裡滾落大滴的淚水,突然尖叫起來,“魔鬼!你這個魔鬼!”
“呵呵……”然而那女子卻笑得暢然,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打在柳芳菲心底,“魔鬼麼?柳芳菲,我不過是說中了你心中的恐懼罷了!”
優四公子的心中,到底你能佔幾分呢?你迫切地想知道優熙梵會不會為了你與我徹底來個你死我活,卻也怕知道答案。
可惜我不會讓你如願。因為那另一個籌碼的存在,會讓你的分量永遠的模糊不清。誰能清楚,優四公子的妥協,優四公子徹底的憎恨,是因為你,還是因為同門師兄弟的性命呢?
你若死了,他難道就敢如你所願的動手了麼?你以為你的分量真能重過手足的情意?
“魔鬼!”紅衣的女子疾呼,悲聲哀慼。
“優熙梵。”黑衣女子蒼冷的眼對上閣樓上要失控的人,扼住脖頸的手蓄力待發,“要她活命麼,優四公子?”
“住手!陸澗玥!住手!”紅衣的優熙梵驀然爆發出聲聲厲喝,歇斯底里的提著墨衣男子的衣領將風簡墨劇烈的晃動起來。
九凌的眼一凝,眯眼見墨衣散發看不到臉的男子似乎微微抖了兩下,眼底更見冰冷。左手一晃一把拖過紅衣的女子,猝然收緊,柳芳菲蒼白的臉對上樓上的人。
“到底要不要換?!”
“換!”紅衣的人陰冷的眼爆發出耀眼的冷光,破釜沉舟一般擠出沉重的字眼,“還,有,我,的,師,兄,弟!!”
“可以。”攜著紅衣的女子的九凌犀利的眼光一掃,“你放了風簡墨,我自然會給他們一條生路,說到自然做到!”
“慢著!”陰鷙的男子一喝,“你單獨上來!”提了昏迷的人,優四公子稍進空蕩的廳房,躲開了樓下的視線。
“主上,恐防有詐!”扇宓冷眼掃過紅衣的背影,諷刺的叱喝,“此等心思歹毒之人,焉有顧及同門之心!”
“閉嘴!”黑衣的女子冷喝,轉首不容置疑的吩咐十丈之遠的竹施等人,“看好人,不準擅動!”
“主上!”
“不用說了!”她一甩衣袖,攜著柳芳菲足尖一點輕飄飄躍上。
半空飄起的黑色衣衫上銀色的蒼鷹一現倏忽又隱沒不見,九凌緩緩落腳,深黑的眼幽深如古潭,冰冷的看著紅衣男子的臉。
“換人。”她淡淡吐出兩字,目光一霎不霎的定在對方臉上似要看到優四公子的靈魂裡去,竟也沒看一眼紅衣男子掌下的風簡墨。
優熙梵妖嬈迷魅的眼恍若彼岸花般邪氣森然,忽而揚唇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好。”微揚的眼角竟露出陰暗的感覺來,他緩緩提了墨衣公子的後領將人扯起來,長髮下那張蒼白失血的臉露了出來。
九凌的眼一沉,微微斂了眼簾。墨衣的風簡墨的上身這才明明顯顯的暴露出來,血痕自下巴下蜿蜒,黑色的布料仔細看,全是濡溼的,衣衫上破了許多口子,泛出腥紅的顏色。被優四公子扯著翻過身來,墨衣的公子竟是虛軟的,眼目緊閉,雙唇略紫。
“風簡墨。”黑衣的女子拖了柳芳菲上前,突然冷冷喚了一句,然而漆黑的眼餘光卻是冷如利劍般刺向優熙梵。
一陣風吹過,捲起風簡墨的衣衫,九凌斂了眼,看他應聲似乎動了動身子。
還沒有死。她漆黑的眼睫不動聲色的搖曳了兩下。
只是她忘了注意優四公子臉上古怪的笑意。柳芳菲的眼定定無神,沒有錯過那男子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紅衣的男子笑的詭異森然,破釜沉舟般帶了扭曲的快意。
緋衣的女子無聲的在心底嘆息一句,閉了閉眼,終於瞭然而堅定的張開清晰的視線。
仇也好,愛也好,都一無所得了。剩下的還能有什麼呢?心魔。
九凌的手觸上了風簡墨的肩膀,左手推著柳芳菲到了優四公子的身側。“風簡墨。”她低首又喚了一聲。
意外的是,男子真的睜開了眼,似乎是倦極,有些沒有焦距。
優熙梵的手已經拉到柳芳菲,他的眼神豁然一變,嘴角詭異的一挑,帶著毀天滅地的情緒,“陸澗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