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姿勢靠在龍椅上,眯了眯眼睛,撐著半邊臉,繼續等待。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下面的人恍若拉河一般繼續艱苦奮鬥。猶在引經據典的大談弊害。
風簡墨有些不耐煩了。
他成個家娶個妻容易麼?天下間還能找出比他家這位還要古怪強悍的女人來麼?至今他作為男人的名義尚不肯被世人證實。全天下談到這段姻緣,大抵都是,偉大的女皇陛下在還是太女的時候便娶了一見傾情美貌如花的男妃(據說是私定終身),良緣天締,太女殿下對這位男子一往情深,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竟半分不憐惜海皇陛下定下的才貌雙絕之人任其心灰意冷的遨遊四海去了(那是慕容公子來著),此情此意真是……
一往情深?誰哪隻眼睛看到那女人一往情深了?明明一直受苦受難窮追不捨的都是他!歷盡艱難險阻百折不撓,不渝不悔義無反顧的都是他!
為什麼一到了別人嘴裡,他就成了天上掉餡餅的寵兒?
那女人要真的對他像傳言之中那般好也就算了,大不了他讓她佔點兒口舌上的威風。偏生這女人還得了便宜就賣乖,典型的蹬鼻子上臉!完全沒有一點要替別人著想的意思!
仰天激昂陳詞的大臣們還在指點江山。風簡墨濃郁的眼狠狠的掃過大堂。
以為他願意坐這兒?!大清早的,誰不願意擁著溫香軟玉大被欲眠?!他這廂犧牲那麼多,這幫混蛋還敢嫌棄?!奪你的江山?呸!本公子被馬踩扁了腦袋不成,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要不是那女人衡量男人的標準這麼空前絕後,要不是為了誓死捍衛他的獨佔權,他犯得著這樣?!
賴床不成,越想越覺得吃虧的皇夫恁的覺得氣悶,憑什麼他坐在這裡聽的頭腦發昏,那女人卻舒舒服服的睡的一派理所當然?
轉了轉眼珠,有心不讓兩方都舒適的督政皇夫咳了咳。
清脆的聲音一響,文武大臣不自覺的一停,抬眼望向座上的當事人之一。
風簡墨清了清喉嚨,淡淡一笑,偏頭對著太監總管吩咐,鳳目裡流淌著莫名的光彩,“既然各位都心有不滿,那便去請正主來吧。”
甩了甩袖子,風簡墨催了人去請,自個兒躺回龍椅,滿臉笑意。
好歹是把正主要逼出來了,眼見成功在望的臣子們下意識的安靜了些,偶爾竊竊私語。
一盞茶時間過去,黑衣銀冠的女皇陛下臉色沉沉如水的踩著步子來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擠身一撩衣襬落座皇夫身側,女皇陛下微吊的眼極細極長,陰鬱而美麗。
“平身。”皇帝陛下平和的開口,沒看出什麼發怒的兆頭。
“討論了這麼久,都說了什麼?”
堂下噤聲。倒不是懼怕,完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薛太傅德高望重,身兼重任,抖抖嗖嗖的來了句,“起稟陛下,臣等認為後宮干政實在不妥,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後宮干政?”陛下美麗的眼睛抬了抬,看不清情緒,“快兩個時辰了,你們就在討論這個?”
有不好的趨勢啊,眾人敏銳的嗅出了暴風雨的前兆。
果然,見無人反應,女皇陛下冷哼一聲,涼涼的來了句,“誰派人請的朕?”
內監總管老實的搭了句話,“陛下,是皇夫殿下。”
問罪。大臣們接到了一記冷颼颼的眼光,想起皇帝陛下慣常的邏輯,抖了抖。
“誰出的主意?”皇帝陛下慢條斯理的抽絲剝繭。
無人回答,皇夫大人也樂得看戲,內監總管只好再佝了佝背,“迴避下,是皇夫殿下。”
“哦?”九凌陛下了然的偏頭掃了身旁的皇夫一眼,突然眼神一凝,冷笑道,“口口聲聲此舉不妥,那你們大半天在這兒磨嘰什麼?”
“即是不妥,怎的沒人說說解決之道?打口水仗引經據典倒是能幹,光數落朕的不是,怎麼沒人說說當有的為政之道?”
“若遇天災人禍,眾位是不是也像這樣只管滔滔不絕添油抹醋大嘆慘絕人寰?”
“連起碼的務實求真都做不到,繞了半天只需一句話便可以說清的意思,你們鬧了一早上,這就是朕的臣子效率?”
薛太傅搖了搖,一隻腳剛挪了挪,女皇陛下又冷笑一聲,“別忙著說你的禮道啊,太傅大人。朕還沒說完吶!”
太傅大人閉了閉眼,剛剛張開的嘴閉上。
“御史何在?”目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