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雪團。認真的小模樣,黑白分明的眸子,跟景淼心裡深藏的某個人重合起來。
景淼的心裡溫柔成水,蹲下身給小白擦乾淨鼻子,握住他早已經凍成了冰塊的小手,使勁地呵氣。
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景淼趕緊拿起來,失望的是,還是張淘淘打來的電話。”我們去泡溫泉吧。””這麼冷,去泡什麼溫泉。”景淼絲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下雪天,露天泡著溫泉,看雪景,多浪漫!這可是我們大一的時候的夢想,難得趕上這麼大的雪,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情。”
景淼都忘記自己還說過這樣的話了,不過她也確實沒有事可做。
老天沒有辜負想圓少女時期夢想的張淘淘。
雪花紛紛揚揚,周圍的景色覆蓋著白雪,而溫泉池裡面騰騰冒著熱氣,這種情境確實讓人放鬆。
景淼趴在池邊的石頭上,看著仰面閉目躺著的張淘淘,”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張淘淘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很累。感覺跟他好像越來越遠。”
景淼心裡咯噔一跳,這兩個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難道也俗套地逃不過七年之癢?
衛家的情況,景淼偶爾也從皇甫青園那裡聽說過。衛家人口眾多,張淘淘父親的財產被張淘淘繼母跟兩個妹妹分去一大半,當初嫁過去的時候的優厚條件幾乎完全喪失。
如果不是張淘淘肚子爭氣地一舉得了兩個兒子,恐怕會在那個關係錯綜複雜的豪門家族中被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景淼慢慢移動到張淘淘的身邊,靠在她的肩頭,”淘淘,沒有關係,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援你的。不過,難道是衛少卿的老毛病又犯了?”
張淘淘沒有說話。
景淼皺了眉頭,冷哼了一聲,“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讓我來手起鳥落!”
張淘淘噗嗤一笑,“淼淼,有時候兩個人的問題比第三者更可怕。”
景淼眨了眨眼,盯著這個相識了十多年的好友,任淘淘保養地再好,眼角還是有了一點點歲月爬過的痕跡。
張淘淘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景淼,知道當年她跟修瑜結婚的時候,也是聚少離多,可能不瞭解婚姻長久之後的事情。
“我以為最難過的是生離死別,可是我現在卻覺得是眼睜睜地看著愛情被這些細碎的生活矛盾給折磨掉。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和衛少卿說過話了。他總是早出晚歸。每一次我睡著的時候,他回來了。我起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嗯,有時候我們也會做一做。可是漸漸地我們兩個都覺得失去了興趣,總覺得不合拍一樣。”
張淘淘說到這裡苦笑一聲,“有人說過,婚姻就是下了床之後變成一潭死水。現在我倒是真的明白了。你不知道,我有時候半夜起來,看到他,都會覺得驚訝,這個男人,怎麼越來越陌生了。”
景淼一臉若有所思。
晚上,張淘淘就跟景淼宿在了溫泉所在的酒店裡面。
“你不用給家裡打個電話?”
在溫暖如春的酒店房間裡面,兩個女人穿著白色浴衣,各自窩在搖椅裡,透過暖色的微光,看著窗外還在撲簌撲簌下著的白雪。
景淼搖了搖手裡的酒杯,輕抿了一口。
張淘淘仰頭將那杯紅酒喝光,“沒事!說不定他也不在家。”
語氣微微嘲諷。
景淼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張淘淘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轉眼就喝去了一大半。
深知好友的酒品,景淼趕緊把紅酒奪了過來,給自己全部滿上了。
“淘淘,當初我去敘利亞之前,你跟我說的那番話,你還記得嗎?”
記憶被拉回到那段迷茫的日子。當時景淼從媽媽孫艾雲那裡得到了讓自己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答案。
修瑜早已經跟她的媽媽孫艾雲坦誠了當年的事情,而孫艾雲也最終選擇了諒解。這些人,都是為了她的幸福考慮,而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努力想要維持著幸福的現狀。
張淘淘臉上通紅,酒精已經發作了,迷濛著眼睛搖搖頭,表示不記得了。
景淼回憶著當時淘淘對自己的說的話,一字一句緩緩複述道來:“你說,再精密的儀器都有保修期,更何況是婚姻?你總不可能強求一個人永遠不犯錯。關鍵的是,知道錯在哪裡,就努力去修補。即使修補不好了,那你也努力過了,無憾了。事情的結果是好是壞,都不是你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