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部分

將我引去偏廳,一邊吩咐著,“就連吃東西‘啪噠啪噠’的聲音也不許發,我家公子聽過的菜你不許碰,我家公子……”

我一邊跟著,一邊忍,這丫頭著實欠教育,若有朝一日她落到了我手中,非得好好治她一治。

被他們從河中撈起來已經整整一日,這日頭都偏了西。晉家公子所居的院子是個臨時落腳之所,不算大,沒幾步就到了偏廳。晉若谷早已等在了廳中,許是聽得聲響,忙回過身來,又是輕鞠一躬,開口便道:“姑娘已無恙了吧?雲屏可照顧得周到。”

我從不曾遇到過如此多禮的人,在廳門外愣了小半會兒,扯開笑臉答了,“周到是周到,就是囉嗦了些。晉公子……不用如此多禮,既然已經通了姓名,那便叫我嵐嵐吧。”

他悠然一笑,點了頭喚了聲,“那嵐嵐姑娘,也請叫我若谷。”

於是這般,他一個“嵐嵐姑娘”,我一個“若谷公子”,寒暄半晌才入了坐。

雲屏則站在桌邊,為她家公子備菜舀湯,每每我準備下筷時,都要受她冷眼。因念著慕瞳的平安,我也沒甚食慾,彆扭地捱了許久,終於等到席畢。

“晉公子,聽雲屏姑娘說你救起我時未發現有其他人?”我早已等急了,趁著雲屏收拾桌子的片刻忙問道。

晉若谷已起了身,我本要上前去扶他,卻被他一笑擋了回來,“不礙事,這走過一遍的路,尚能準確地辯出方位來,雖然失明卻也無甚不便。”我微驚,卻見他走了幾步,轉身正好坐在一太師椅上,還真如他所說一樣,若不是他相告,怕也難察覺他有何異常,只是看著那雙眼,不免有些心涼。

愣神片刻,他又開了口,“嗯……姑娘剛才想說,與你一起落水的還有其他人嗎?”

我忙收了心,點頭應聲,“是的,可否還有一男子?穿著一身烏紫色的袍子,腹部有劍傷。”

他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搖了搖頭,“當時除了姑娘確無他人。不過不用擔心,這河道緩灘多,想必是衝到附近的岸邊了。等明日天明後著人去下游的村子尋一下,定能找到。”說著遞了杯熱茶於我。

“明日?”我擰著眉,肋下那顆心好似沉到了肚皮裡一般,只望借晉若谷吉言,讓他能逃過此劫吧。

“公子,您又何必騙她呢。”雲屏已收拾完桌子,應是聽到我倆的話,一幅止不住要嘮叨的嘴臉,“前幾日上游下了幾場大雨,河水急得很,你已經算死裡逃生了,若真如你說跟你一起落水的那位受了劍傷,那……只怕別指望活著了。這蒼涼河,又多一隻水鬼了。”

喉中什麼一哽,端著的茶竟燙了手,忽地脫了手,“啪”地一聲摔了個粉碎。

第26章 軍師

即便是蒼涼河多了一隻水鬼,那這天地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夜裡的月還依然明朗朗的,星還依舊閃耀耀的。

已敲過二更的棒子,我推門摸出院子,提著燈籠一路朝河邊走去。這陰風一陣陣地吹,有那麼幾次差點吹熄燈火。我如此這般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是不相信九條命的慕瞳真成了水鬼罷了。

蒼涼河在月光下真讓人感到無限蒼涼。其實蒼涼河原不叫這名字的,只說數百年前,這一帶常有戰事,女人便在河邊送自己的男人出征,但大多時候都是有去無回,於是乎哭聲震天,熱淚成河,繪成了一幅“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蒼涼畫卷,蒼涼河便由此得名。

夜頗冷,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依風水來看,這裡陰氣太重,冷不丁就冒出個遊魂。摸到河邊,瞅著月亮也被浮雲遮了一半,急急地提燈照去,河面一水如鏡,恁不像雲屏那丫頭說的“水急得很”。心裡好似緩了口氣,運了口氣,著聲喚了兩字:“木頭?”

林中竄出陣風,雖然是盛夏時節,這林子裡陰溼得有些冷意,又是一顫。片刻,良久,沒人作答,只是隔了山間尋得著半個已經凋零的迴音,還伴著幾聲蚊子叫。

“木頭你出來,我知道你死不了。”我又喊了一嗓子,比先前那一聲響亮了不少。

再次,依然死一般的安靜。

心裡頓時岔了氣,我脾氣裡最是受不了人不睬不理我。這一氣之下便信手丟燈向河中走去,夜頓時一片漆黑。三兩步衝了下去,涼颼颼的河水剎那便浸至小腿,我撒氣似地將腳一踢,水濺了一身,“朽木,你給我出來,就是變成了水鬼,你也給我滾出來。”

不知何時,嗓子裡那一點響亮竟帶上了絲哽咽。身子一個不穩,摔在水中。

“我慕瞳一輩子都沒什麼親人,真……死了,估計丞相大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