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我看得更深了些,雖然被他的神情鎮住了,但依然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身後的繩子還未解開,但男子已經停下手來,半撐著頭望著我,臉上的表情別提凋零成了什麼樣兒,等到只剩下殘枝敗葉時,他忽然爆發出一縷笑聲:“小嵐子,你既然敢……忘了我,你真是太沒良心了,虧我日日夜夜都想著你。”

她顧不得自己的耳朵,繼續再看他一眼,那張臉,那雙眉……

“……你,你幹嘛回來?”我想自己是記起來了。男子斂緊眉頭,叉著腰續而又笑,“回來搶親呀。”

第3章 旮旯裡的記憶

我名字中確有個“嵐”字,想我這十六、七年中,師傅喚我嵐丫頭,聽著無比親切,林中的砍柴的大叔的叫我藍小妖,也尚能答應,若是如買菜買鴨的大娘叫我聲小嵐或嵐嵐我自然也是欣然受之,但這世上卻就有人偏偏愛在這“嵐”字後蛇足般地添一“子”字,而據我所知五湖四海內便只有一個人會如此喊我了,便是眼前的他。

“我叫,隋……嵐。”我歪了歪嘴,管不了自己如今是否是張寡婦臉。

“是啊,小嵐子,我記得。”他嬉笑得更歡快。

這結果我早就料到了,只是牙齒依然氣得“吱吱”響。

好些年前,在我生命裡沒有出現“白澤”兩個字時,竟還有一段潛藏的記憶,好似淡得已經快要消失,就像那年初春河面上的浮冰一般,在暖陽下已經化得支離破碎。

初到金湯城應是在夏末,因為北邊諸侯攻伐汀州各郡,累得金湯城也禁了嚴,我好不容易才混了進去。當年的金湯城亦是繁華盛極的,只聽人說,這兒的饅頭都比別處白一些大一些。於是在一個小攤前,一站便是半日,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籠子裡的大白饅頭,終於惹得攤主不樂意了,惡狠狠地叉著腰道:“你怎麼還沒走呀,小乞丐,老子告訴你滾遠些,你沒錢就沒得吃。”

我嘟著嘴,瞪了回去,“我就看看,難道你也要收錢。”

許是生意不咋樣,他竟將罪過都賴我頭上了。攤主一張臉頓時氣得飛紅,捏著拳手直直地朝我大步走了過來,還一口啐道:“這是老子的地盤,我讓你看。”說著一拳便揮了過來,早知道他有如此陣勢,我甚是機警地矮身,從他的手臂下穿了過去,衝到攤子的蒸籠前一手便抓了一個饅頭,那胖乎乎的饅頭還燙手呢,頓時樂呵得忘了形,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卻都被提了起來。

攤主揪著我的衣領依然扯著嗓子罵:“臭乞丐,敢偷我的饅頭,看我不打死你。”

慌亂中我轉過頭去,此番動作卻嚇了他一跳,原本來兇巴巴的臉立馬被凍住一般,好似見到了鬼。而我清楚的知道,我便是他眼中的那隻鬼。

“妖……妖精。”

雖然尚小,但早已習慣了這倆字,只是小小的心裡依然有些小小恨,於是我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饅頭統統塞進了他的口中。捏著後頸的手終於鬆了開,趁他不備,我一溜煙地竄進了巷子。

“妖精,她是妖精,快抓住她。”

只覺得身後越追越近,越追越急,我將最後偷來的兩個饅頭全藏進衣內,沒命似地向前跑。但常言道:禍不單行。正當我腳步慌亂時,卻不知哪兒又橫出來的一截木頭,一個沒躲過,硬生生地栽在了地上。緊隨其後的呼叫聲已經近到轉角處,眼看就要追上,旁邊的木堆中忽地伸出了一隻手,極快地將我向旁一拖,還沒等我驚叫出聲,嘴巴已先被一隻手死死地封了住。

“噓……”

我稍稍靜了下來,心裡琢磨著此人應該沒什麼惡意,便由著他。

追趕著的人一拔拔地過去了,等到最後一個也消失在巷子口裡,捂得我生痛的手卻依然沒鬆開。低眉看了看,是一隻細得像鬼爪子一樣的手,我幽幽皺了下小眉頭,抓起那黑手便一口咬了下去。

“啊……”一聲鬼叫,掩著身子的竹竿被掀得紛紛倒了地。我轉過身退了數步,終於看清那人,一個跟我一樣穿得甚是破爛的小子,只是足足高了我一頭。許是剛才下口著實狠了一些,那手掌已見血痕,他一邊猛吹著傷處,一邊惡狠狠地挑著眉眼看著我,“你真沒良心,是我救了你。”

我用餘光睨著他,昂著頭撇嘴道:“你還讓我拌了一跤,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別有用心打什麼壞主意?”

“就你。”男孩眉間的兇狠迅速地掩在暢快的笑意中。如朝陽般的笑顏,從未想過能出來在一小乞丐的臉上,那不屬於我,亦不應屬於他。

“怎樣?沒底氣了吧。”他自語道,又去揉了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