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纖歌抬頭站定,那抹紫色倩影已經消失在了夕陽的餘暉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
紫清站在湖邊,太陽已然完全落下,東方的月亮也升起了很高,皎潔的月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邊的美人兒卻是忍不住蹙眉嘆了一口氣。
呼延烈的死,勢必會激怒塞北王,只怕近期內便會又變故。那大逆之事,恐怕要提前了!現在已然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尋求方法阻止了,雖是冒些風險,也只能一試了。腦海中出現了一雙漆黑的眼眸,卻讓女子心中不由得湧現出一絲冷意。
我可以信任他嗎?
紫清眼神放空,忍不住的回想起陳年舊事。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臉上帶著稚氣,卻語氣堅定,騎在高大的馬兒上說著:“清兒,三年之後我來娶你。”
“三年之後我來娶你。”
那個塞北男人,他已經死了?
相處十幾年,再是涼薄之人也不至於毫無感情。雖是不能如呼延烈所願結為連理,白頭偕老,卻也是有些兄妹之情的。
紫清腦海中不斷地回憶著以前在一起的時光,忽然一抹涼意襲上臉頰,纖指一點竟是一片溼潤。
紫清怔怔的看著指尖上的晶亮液體,這是流淚了嗎?
“夫人還真是情深意切啊。”一道帶著嘲諷的語調挾著它的主人飄然至身邊,讓剛剛動情的女子不由得臉色一冷,轉了身去。
段逸飛也不惱,探頭過去,瞥到指尖那抹晶亮,心中竟是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竟是為了那登徒子流了淚嗎?”話一出口,卻帶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酸澀,讓段逸飛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紫清還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湖面,將指尖的那抹溼潤捻在了冰涼的掌心,瞬間便蒸發的一乾二淨,臉上殘留的淚痕也消失不見。
段逸飛面色陰鬱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為自己剛剛的那種心情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抿著唇看著面前的女子,半晌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此處,留下了紫清一人在湖邊懷念著已逝的故人。
不知不覺已是深夜,紫清漸漸收斂了心中的那廝苦寒,轉身欲走,卻見得段逸飛書房中的燈還亮著。
紫清蹙了蹙眉,還是往那間書房走去。
輕輕推開門卻見得一身玄衣的男子此刻靠在椅子上,眉頭緊緊皺著,呼吸卻是均勻的。
是睡著了嗎?
紫清不禁啞然失笑,上前兩步近距離的看著那張應該與自己白頭偕老的臉。英挺的劍眉斜飛入鬢,高而挺的鼻樑,薄薄的唇色略帶蒼白。
連睡著都是這般皺著眉心嗎?
看著看著紫清想起被刺的那一夜,心中湧出一絲惆悵,或者若是兩人不是處在這樣的對立面,自己與他或也真的能跟一般的夫妻那樣過著平淡的日子吧。
正想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忽的伸手握住了紫清的手,面色痛苦道:“娘,別走!”紫清一驚,想抽出手,卻被男子攥的緊緊的。
“娘,您不要邦兒了嗎?別走啊,娘!”
紫清看著面前的男子,心忽然就柔軟了,輕撫著男子的手道:“不走,不走。睡吧。”
或也這句話真的將男子的心安了下來,手也漸漸鬆開了。
紫清抽出手來,搖搖頭,也忘記了自己來此處的目的,從一邊的軟榻上拿下一張薄毯蓋在了男子身上,男子一動,好似醒了卻沒有睜眼。
邦兒?女子微微一皺眉,卻沒有放在心上。
紫清緩步走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而剛剛還在噩夢中掙扎的男子卻睜開了眼睛,濃黑的瞳孔在深夜裡閃著不一樣的光芒,定定的注視著那抹身影離開的方向。
今夜,這是怎麼了?
第十八章 闇火(二)
大嚴歷二百二十六年四月十九。
段府內下人丫鬟們都在議論紛紛,而今日他們口中的主角卻不是那位隱在後院的神秘夫人,而是夫人的貼身丫鬟——纖歌。
纖歌侷促的坐在那張雕花軟凳上,看著在自己身後不停擺弄的絕美女子。只見那張嬌顏上也微微上了些淡妝,眉眼更加清明。此刻正一縷一縷的挽著纖歌的髮絲,是不是的插上一支簪子。往日裡冷漠的臉上淡淡的帶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姐姐,我來弄就好。”纖歌紅著腮道。
女子莞爾一笑,輕聲嘆了口氣:“我平日裡懶,不願意動。對這些個女兒家的活兒其實也是十分有興趣的,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你就好好坐著讓我擺弄一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