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娃娃。
趙清譽愜意的趴在桌子上,難得沒有考慮上面會不會殘留些許飯後油漬。這是每天最悠閒的一段時光,空曠而安靜的食堂,聒噪而美好的朋友,溫暖卻不悶熱的風。
這麼多天過來,趙清譽愈發覺得李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他的日子有這人一半的逍遙,那麼他會是那傢伙兩倍的快樂,甚至,更多。雖然有漏水的衛生間,坍塌的床板,貧瘠的銀行卡,但與精神上的愉悅相比,這些似乎都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宋心悠還在單方面的欺負艾鋼,後者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你拿竹籤兒扎我手指頭我都不跟你一般見識。儘管趙清譽已經從宋心悠那裡獲知了這三人纏綿悱惻的糾葛,但每每看見他們如此和諧,都覺得挺奇妙。
要說這李闖宋心悠的關係,那得追溯到孩童時代了。兩人從小就手拉手的上幼兒園,據宋心悠回憶他們倆經常為一袋兒盼盼魚片爭得你死我活。後來慢慢長大,又一起上小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趙清譽覺得宋心悠應該是喜歡李闖的,雖然她沒說。至於艾鋼,則是他們上了大學之後才認識的,一開始是因為 3ǔωω。cōm 艾鋼追宋心悠,自然而然把李闖當潛在情敵對待了,加上兩人橫豎就是看不對眼,基本是一見面就掐,後來不知道艾鋼的追女仔之路哪裡出了差錯,總之追啊追啊就跑偏了,結果把宋心悠給追成了哥們兒。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跟李闖的關係,兩個人還是默契的保持著你用鼻孔哼我我就用下巴甩你的友好局面。
“想什麼呢,”宋心悠伸手在趙清譽眼前晃晃,“都出神了。”
趙清譽直起身子,長舒口氣:“想著怎麼換回來。”
宋心愣愣的問:“想出來了嗎?”
趙清譽想了想,誠懇回答:“有點難。”
宋心悠沒好氣把他的臉掐成餅狀,一字一句:“那、是、有、點、難、的、問、題、麼!”
趙清譽有些狼狽的從魔爪下躲開,臉上微微泛起困窘的紅:“靚女,我們說話歸說話,可否不加動作?”
宋心悠一臉無辜的聳聳肩,指指艾鋼:“我跟他學的。”
趙清譽扶額。
宋心悠笑容可掬:“你也要啃我一口嗎?”
趙清譽發誓,對方水靈靈大眼睛裡的那抹可怖的神情,叫做期待。
接到李闖關於口音問題的討論電話是在一個美麗的黃昏,夕陽把天映得特別漂亮,沒有一絲風,樹葉的枝條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垂著,恍若睡熟了一般。
說實話,趙清譽不認為李闖能夠在自己那似水般的日子裡支撐多久,他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比如倘若李闖打個飛機就回來瞭然後跟他說“老子不幹了”他該怎麼辦。因為 3ǔωω。cōm 在他的印象裡,對方脾氣暴躁且耐性幾乎為負值。但意外的,電話裡李闖的聲音神采奕奕,聽著情緒也很不錯,就像兩個人互換的第一天那人就可以沒心沒肺的去吃芝麻糊一樣,有時候,趙清譽真的挺羨慕這種性格。
並且,李闖在積極的為更好融入他趙清譽的生活而努力。
“我們兩個互換了一個多月,你才想起來改口音?”
“呃,這不是也沒人提醒我嘛。”
“宿舍的幾個人沒有懷疑?”
“拉倒吧,人家壓根兒也不關注你啊。哦對,你宿舍那幾個人沒什麼問題吧,我覺得他們老喜歡在我背後開小會,不能半夜捅我一刀啥的吧?”
“我怎麼覺得這像是他們要擔心的。”
“扯,哥我這麼和人兒,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
結束通話,趙清譽也開始認真思考改口音的問題,之前他只是有想到過這方面,可一直沒具體實施。
其實,趙清譽很矛盾。
他一方面貪戀這次錯位帶來的意外之喜,又時刻用理智提醒自己這是別人的你遲早要還回去,一方面總惦記著找復位的辦法,一方面卻又被迫著學習扮演“李闖”。很多時候,他被各種心思和念頭拉扯得異常糾結。
趙清譽覺得他遇到的這些問題在李闖那邊多多少少也會有些的,可他就是想不通為什麼那傢伙可以灑脫的隨遇而安,而自己卻不行。
決定要改口音之後,趙清譽花費了好幾天來查有關東北話和東北俗語的資料,包括一整套東北話版《貓和老鼠》,之後每天研讀並結合自己的耳濡目染將所學不遺餘力的用到日常生活的每個角落。
其實學一種方言,難的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