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擁有一片不同的天空,大不了自己去拼去搏。何必攔著這個苦命的女人,硬生生叫她娘守著兒女孤獨的過上一輩子,到死也沒個噓寒問暖的枕邊人。
之所以說是苦命,先奸後棄,未婚生子,哪一樣不夠悲催。嫁人,也許是她娘作為這個時代的女人,最好的歸宿了。何況還是嫁給金文清這個男人,好女並不曾配二夫……
金熙盯著滿宅子的披紅掛綠,終於忍不住眼中淚水。兩世生為女兒身,見多了太多女人的悲苦。若是有來生,她祈禱,她懇求,千萬不要叫她再做女人了。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寄託在男人身上,真特麼的杯具。
“怎麼,六姑娘這是替你母親抱屈呢,還是替你母親喜極落淚啊?”金熙身邊響起了四姨太太綠芳那一把依舊妖嬈的聲音。
金熙偏頭瞧了瞧一樣穿紅著綠的綠芳,微微笑道:“和你說了你也不懂,所以我乾脆不說了。”
切,綠芳撇了撇嘴,“六姑娘當然不屑和我這種俗人說話,六姑娘心大著咧。這幾年沒白折騰,一切都隨了你的心啦”
“四娘說得對極了。”金熙點頭微笑,不想再多講什麼。綠芳說的不對麼,就算今兒這事兒只合了孫櫻孃的心,也算她金熙了卻了一樁心事。
前院兒待客的大廳裡,前來賀喜的客人們心頭明鏡似的,金家老太太不可能為了個姨太太,到大飯莊子裡去大排筵宴。然而紛紛落座後,見著桌面上熟悉的菜餚,皆是來自翠華樓的菜式,也都各自在心頭吃了一驚。
有為人處世更老道些的,心中皆暗道這也許是為了九少爺的百日。金二爺之所以選了這一天,不就是為了喜上加喜,加些籌碼麼。
待在不經意的傭人口裡得知,這些宴席都是金家六小姐安排的,客人們有驚訝的,又有好笑的。驚訝的自然是驚訝這金家六小姐小小年紀頗有擔當,好笑的笑得不過是金家沒人了怎麼的,為何還要叫小姑娘打理這種大事。
還好前院這大廳裡都是男爺們兒,男人本來就不愛說三道四。驚訝過後,好笑之後,也就聊起了男人感興趣的話題,並沒什麼閒言碎語。
後院兒卻是不一樣了。女眷雖少,卻比前院歡實得多。若說女眷為何才來了十幾二十個,金熙心裡早就有了譜兒。哪家正兒八經的太太,會來參加這麼一個宴席。眼下這十幾個,不是姨太太就是外室,還都是前院兒的客人帶來的……
因此老太太和大太太根本都沒出現在宴客的花廳。金熙母女倆應酬著,說笑著,並不覺尷尬,很是令眾姨太太們驚詫了一番。待想到金二爺這個新姨太太已經兒女雙全了,腰桿硬得很,也就釋然了。
蔡美珍和賈豔豐、綠芳都在,美其名曰幫忙張羅招呼客人。即將開席時,也許老太太覺得不太合適,又打發了秋桂代她過來打聲招呼。
秋桂替老太太謝過眾人,又笑著解釋說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大好,昨天還有些中暑。姨太太們都很善解人意,這個快言快語的說,請老太太好好歇著吧,那個很貼心的問有沒有到外頭買瓶十滴水:“那個治中暑最好用啊。”
“我們六姑娘給老太太煮了香薷飲,才喝下歇著呢。”秋桂笑吟吟的答道。眾女客自然又是把六姑娘一通誇獎,孫櫻娘連帶幾位姨太太都是與有榮焉的模樣,倒是一派和美景象。
金熙低頭苦笑了一下,這和美會是真的麼。之前老太太可是不止一次商量,要把小dd予軒接到她院兒裡養著去呢。昨兒哪裡是中暑,還不是被金文清和孫櫻娘再一次駁了,就不高興了。
還好她今兒起了個大早,先不管今天的喜事,自去安慰了老太太一番。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您這麼大歲數了,享享清福不好麼。不說別人如何,只要有她金熙在,哪個也別想欺負我家老太太。
老太太這才大笑了幾聲,“祖母可不是跟你們娘兒們買好兒。有你在這兒擺著,我還能不放心你母親教出來的孩子?只可惜你母親她不懂,我還不是想給她、給你九弟弟撐個腰兒麼?”
“罷了罷了,祖母是老了,你和你母親也都是硬氣的,祖母只等著享福就好了。再不放心能怎麼著,祖母還有幾年活頭兒?不叫孩子們闖蕩闖蕩,也不知道啥叫為難,再寵出幾個經不得世面的,還不如不了。”
老太太在乎子嗣的心思,再一次得了印證。金熙明白,老太太這是瞧出來了,孫櫻娘是個沒啥心計的。鬥狠鬥勇也許能佔得了上風,只怕鬥起心眼兒來,或許會佔了劣勢,再護不住九弟可就壞了。
否則一個才進門的姨太太,有啥能耐換得來老太太的呵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