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給許明山看雲汐的照片,當時許明山確實說過些什麼看著眼熟之類的話,但是這世上,不說長得一模一樣,長得有些相似的也不少的,慕彥沉根本不在意,覺得許明山應該就是認錯了人而已。
當時聽過就算了,沒有再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又莫名聽到許明山說想起雲汐是誰,好像是知道了什麼關於雲汐的事情要告訴他,他疑惑著,好奇了——
也是,說的是關於自己的心上人的事啊,他怎麼可能不想知道,下樓,去停車場取車,也只有先回到家,才能知道,到底許明山想要告訴自己的是些什麼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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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計程車行駛在郊外,僻靜的公路,一直往前駛去,從車窗望出去,就可以看到不遠處,那一片墓園。
路邊種植的樹木,偶爾在風來的時候搖曳了枝葉,簌簌落下變黃的葉片,在風裡打幾個轉兒,躺在地面上,點綴著深色的柏油馬路。
“姑娘,到了。”
望著前方車前玻璃出神的雲汐,被駕駛座的師傅喚回了神。
她輕點個頭,抱著馬蹄蓮的手換一換,從包裡掏出錢包付了車錢,推門要下。
“姑娘,需不需要我在這裡等,這個路段不好打車啊,要是等會你出來的話。”中年的司機一臉善意的望著就要鑽出後座的雲汐,問。
“不用了,謝謝。”雲汐淡笑著婉拒,把座位上的小籃子也拎下來。
“祝你今天好生意。”雲汐在給他關上後座車門的時候說了一句。
然後轉身,走進了墓園。
一身白裙,一束白色馬蹄蓮,手腕上挎著個小籃子,雲汐一步步往裡面走,目光裡出現那一排排的墓碑,臉上神色淡然。
一直往裡走,直到走到一處,她停下,目光望著那一座墓碑,一座墓,兩張相片,上面的人,笑容親和。
彎身,懷捧著的馬蹄蓮放在墓碑前,小籃子也放下——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雲汐輕聲著說。
秋天,以前曾經是她最喜歡的季節,風淡淡,雲輕輕,天地高遠天氣宜人,而且,她出生在秋季。
十八歲之前,她每年,最盼的,就是躲過炎熱的夏,快快進‘入秋天,覺得那是個最美好的季節。
十八歲以後,她最不期待到來的,就是秋天,因為,時間多往前行走一天,就越靠近曾近的那一天,不願回憶起的記憶。
一陣風吹來,吹拂得額邊的髮絲迷了眼,抬手輕輕一撥,眼眶還是發脹。
一轉眼,過了今天,就是五年了。
今天,是她的二十三歲生日。
十八歲之前,她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期待著生日禮物,期待著驚喜,在幸福的家庭裡安心過著小公主一樣的生活。
十八歲以後,就再沒有人跟她說過……生日快樂……
如果時間如日曆,一本在手,那麼她會在每一個新的年到來的時候,先把這一天,這一個數字,給撕掉,直接跨過去,不要想起。
可是,她撕得了日曆,卻撕不去時間,日子一天天在過,齒輪依然這樣不疾不徐的速度在轉,那麼理性地,你有什麼痛苦,它不管。
學習心靈脩行的這幾年,她想了很多,試著去接受,逼著自己去接受,Byrne告訴她,要直面自己內心的恐懼,直視它們,回想它們,直到不再害怕,然後將它們全然釋放掉,她就可以解脫了。
蹲下來,雲汐從小籃子裡拿出紙錢,打著打火機,一張張往火裡燃。
她試著像Byrne說的那樣去做,但是,始終還是沒有能解脫。
“哥哥成家了,我這幾年啊,除了學習修行,想要幫助更多的人之外,其實自己沒有什麼目標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還可以期待什麼,或許,靈脩是我唯一的依靠,讓我覺得這樣的自己,還有點用……對這個世界,還有點用。”
“我知道你們如果能說話,一定又要說你們是心甘情願的,可是——”話停住,喉間有些發哽,吸口氣,她繼續,一邊燒著紙,一邊輕聲對自己的父母說。
“可是,我每一個睡不著的夜裡,想起你們的夜裡……心裡真的還是會很難過。”
腦海裡浮現的,是那些已經再熟悉不過的血色情景。
突然闖入家中的陌生人,被逼退到牆角無路可去的自己,撕扯的衣裳……還有父母回來後驚愕的模樣……
桌上搖曳著的生日蛋糕的燭火,燈光下鋒利的刀……噴灑在“生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