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決定找她來給慕彥沉做心理輔導開始,雖然那時候說不上為什麼就一定是她,現在想來只能說是他自己當時的直覺是對的。
雲汐不管是從專業上,還是個人的情感上,都給予了慕彥沉最大的幫助,才能讓他這麼快地重新站起來,回到原來的風采。
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她的能力是這麼厲害的,寧城那些人口中那個神秘的催眠治療師他有耳聞,現在往雲汐的身上套,不得不驚訝。
而也因為兩人之間的血親關係,他有一種莫名的自豪的感覺,因為,那是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妹妹。
但一想到這兒,又想到了目前兩人的狀況……
母親已經離開家去安靜一段時間,這個家看來是要這樣沉靜一段日子,而他與雲汐,這一個真正有血親關係的表妹,什麼時候才能重修於好。
他,很懷念曾經跟她毫無顧忌說笑的那些相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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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另一個房間,宋清雅坐在梳妝檯前仔細塗著指甲油。
房間裡放著輕緩的音樂,一邊塗,她的唇角還微微帶著笑,可見心情不錯。
突然一道鈴聲在近處響起,把專心的她一嚇,正在塗的那個指甲一筆出去,就毀了。
立馬變了臉色不高興地抬頭看手機,來電的號碼很陌生。
她沒有急著接,而是抽了張溼紙巾把畫壞的那個手指上的指甲油卸乾淨,然後才接了起來。
“宋清雅你找死。”
電‘話才接通,她連個音都沒發,那頭就傳來陰沉的男聲。
宋清雅一怔,然後反應過來是誰了。
“陸少,才回了英國就惦記著我了?”她笑。
“報紙的事是你做的?”陸司堯沒有跟她廢話,直接問。
“報紙?什麼報紙,我最近都沒空看,怎麼了?”
宋清雅左手握著手機貼耳邊,右手抬起,靠近唇邊,吹著剛才剛塗好的那幾個指甲。
“別跟我裝,除了你,不會有別人把雲汐的事說出去。”
電‘話那頭的陸司堯聲音依然很冷。
宋清雅笑了:“當初我問你,是不是你給報社爆料我們宋家的事,你不是也一樣說不是你。”
“我臨走前你答應過我,而且我也為你辦了事。”
陸司堯不想跟她繞那些沒用的。
“陸少,我想你忘了,知道她身份的人不止我一個,怎麼就能認定是我呢——你自己也說了,我們之間都已經達成了協議,我幹嘛要自己破壞掉呢,對我有什麼好處?”
看著剛塗好的指甲色,宋清雅慢悠悠道。
那邊的陸司堯突然不再說話了。
這樣沉默一會,宋清雅倒是覺得很不自在,他不說話,反倒會讓她覺得有點怕。
“你——”
她忍不住主動開口,那一邊卻突然斷了線。
看向手機螢幕,通話已經斷了,她把手機放回桌上,重新拿了指甲油過來擰開繼續塗。
雲汐的事——確實是她給報社爆料的。
本來她是並不希望別人知道雲汐的身份,又給她慕少奶奶的身份之外多添一個光環,只是後來想想,她覺得這一點上還是可以利用一下。
雲汐不喜歡的事,就是她喜歡做的事,既然雲汐一直低調隱瞞,那麼說明那個催眠治療師的身份對她來說也並不全是光環,應該有她顧慮的某些成份在,至於是什麼,宋清雅不清楚,可她偏偏就是喜歡跟雲汐對著幹。
再說,現在雲汐懷孕已經到了後期,這件事一出來,會不會影響了她對她的情緒造成波動什麼的,都不得而知……
之前答應過陸司堯又怎麼了,兩人之間曾達成共識又怎麼了,世事不是一成不變的,她又憑什麼一定要去遵守,說起來,一切都是陸司堯那個爆料最先惹出的禍,宋清雅不會忘。
他來家裡跟宋江成談是應該的,是對她的補償,而現在他都已經回英國去了,又能管得了這邊的多少事?
一邊繼續塗著指甲油,宋清雅的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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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晚上,安靜的走道里,站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慕浩平從病房出來,剛好看到了站著的人,一怔,邁出走過去。
兩人平排站,身前的護欄外,是醫院的院子,種有高大的樹,在夜色中輪廓模糊。
“有事?”
慕浩平先開口。